她再不赶在他发烧扳回一局,她情何以堪?对付习进南这种人,平时毫无胜算,就得趁人之危。
司机打过电话来的时候,他们刚刚解决掉午餐。聂染青经他一折腾,早就饿过了头。两人叫的客房服务,聂染青吃得不多,习进南因为发烧吃得则更加少。
司机的车技十分好,即使在最难走的地段也能照样开得十分平稳。习进南微微仰着头,合着眼闭目养神。聂染青瞧了瞧他的脸色,揪了揪他的袖子说:&ldo;要不直接去医院吧。&rdo;
习进南听到这儿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聂染青就直接处理为默认。
固定的顺序,从挂号到吊点滴,聂染青一想到习进南要承受曾经加诸到她身上的各种痛苦就感到十分欣慰,当时是他居高临下地隔岸观火,如今终于风水轮流转。
不过当聂染青看到针头扎进习进南的血管里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下心去看。她只是想到针头从他的皮肤里刺进去,然后输入外界的液体,就会觉得头皮发紧。聂染青不仅偏了头,甚至还紧紧闭了眼。她正梗着脖子等待时间熬过去,耳边忽然传来习进南好笑的声音:&ldo;你缩脖子干什么?扎的又不是你。&rdo;
聂染青转过头去看,吊瓶已经挂上,她舒了一口气,正对上习进南嘲笑的目光,嗤了一声:&ldo;我乐意行了吧。&rdo;
待护士出去,又变成了两人共处一室。习进南闭着眼假寐,神态极为悠闲。聂染青努力不去看他的手背,那本被她从家里带到邻市又带来病房的杂志此刻又发挥了功用,上一次她从第一页开始看,这一次她无聊地从最后一页开始看。
几个根本笑不出来的冷幽默,以及几幅没什么营养的漫画,还有比正文更醒目的广告,聂染青翻了几页就失去了兴趣,用它来打发时间还不如睡觉,而且屋内静得出奇,她歪在沙发上,头发垂下来,真的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她在朦胧里混乱地想到了一些事,顺序颠倒,而且带动着她的情绪起伏。一张张表情由远及近地出现在她面前,有慈祥的聂父,严肃的习母,交心的蜜子,调笑的楚尘,还有嘴角带着笑意的习进南,以及他那熟悉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他那双狭长漂亮的眸子此刻在她的睡梦里带了十足的温暖,神情柔和得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聂染青隐约感到自己的眼皮在不停地跳动,身体一震,猛地醒了过来。
她身上还披着习进南的风衣,聂染青对着衣服愣了半晌,忽然听到有响动,抬眼看去,一名很年轻的护士正在给习进南拔针,尖尖细细的针头亮闪闪得格外引人注目,于是聂染青又立刻闭上眼。
她醒得还真不是时候,聂染青在心里暗暗叹息。在黑暗里聂染青突然听到护士惊呼一声,接着便是一叠声的道歉,聂染青自然不会错过看好戏的时间,睁眼一看,果然是在拔针的时候出了问题。
聂染青看了看脸颊绯红的美女护士,以及她那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正捏住习进南手指的手,又看了看淡定地正不着痕迹地避开年轻护士的习进南,忽然很想笑。
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愧得,总之护士是面红耳赤地走了出去。聂染青再也忍不住,嘴角很不厚道地扬起:&ldo;看来长得好看也是一个错误,针头扎错的滋味不大好受吧?&rdo;
其实她是很想说,被陌生人吃豆腐的感觉是不是很舒服,只是想了想又认为不合适,只好迅速改了口。
柔和的灯光勾勒着习进南好看的脸庞,接着他冲她微微一笑,也不辩驳,只是说:&ldo;饿了么?一起去吃晚饭。&rdo;
其实她倒是真饿了,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不过聂染青看了看他手背上的胶布,还是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好心好意地提醒:&ldo;你发烧还没好。&rdo;
习进南轻描淡写:&ldo;只是发烧而已,没什么大碍了。&rdo;
聂染青颇为怀疑地看着他:&ldo;真的?&rdo;
习进南笑:&ldo;我什么时候骗过你。&rdo;
聂染青却还是很警惕地看着他:&ldo;你单单说这句话,就已经让我产生了被骗的感觉。&rdo;
习进南笑意深了点:&ldo;那怎么办,我举手发誓?&rdo;
&ldo;你发的誓鬼都不信。&rdo;
&ldo;我的信誉有那么差么?&rdo;习进南笑得十分从容,&ldo;那要不我把身上带的卡抵押给你?&rdo;
聂染青斜睨他,提醒某人已经自毁招牌:&ldo;抱歉,你把送我的卡冻结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忘记呢。&rdo;
&ldo;那……&rdo;习进南拖长了声音,忽然笑得不怀好意,&ldo;以身相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