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呢?
自己想了这许多,为救阮宝玉无所不用其极,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怎样。
这个,就是在心底有没有位置的差别么?
他有些词穷,心虚也抿抿嘴巴。
&ldo;放心,我不会让你的阮宝玉死的。&rdo;苏银站了起来,拍拍他肩走远,许是累了,背影看来竟有些落寞。
第三日中午,阮宝玉已经站不起来,正努力卡着李延脖子,教育他渴死也比脸上生疮死好上百倍。
城里又死了十几个老弱,满街无人,腐臭味道越来越重。
阮宝玉满眼星星,心底才生出那么一点点绝望,就听见有人走进了他的房间,凑到他耳边,道:&ldo;大人,药也许研制出来了。&rdo;
也许研制出来了?什么叫做也许?
阮宝玉软塌塌的,说不出完整句子,就指示来人将他和李延抬去。
到了现场,他第一眼瞧见的就是苏银右颈那一个碗大的疮。
这个天杀的,到底还是没忍住喝了水,这么好看一个人,就这么硬生生折损了。
阮宝玉坐直,想骂娘,发出的声音却太过微弱,完全被周遭的嘈杂盖住。
&ldo;听说他是吃了那个……死老鼠,故意染病来试这个药的,啧啧啧……&rdo;
依稀仿佛,阮宝玉听到有人这么说。
之后就是人群涌动,大家都尽量凑近,却又集体屏住了呼吸。
苏银并不洪亮的嗓音在亮起:&ldo;我知道这法子骇人,弄不好病没治好却丢了性命,所以先由我试,一切全凭自愿,生死由天!&rdo;
阮宝玉还有点不明白状况,那头本来只吊着一口气的李延却好似突然来了精神,将身子支起,直愣愣往那边看去。
就在三步开外,苏银右臂的衣袖高高挽起,左手却捏着一条黑黄相间的细蛇。
在他几下撩拨之后,那细蛇发怒,露出毒牙,恶狠狠一口便咬上了他腕。
人群中爆发出一群抽气声,有人窃窃私语:&ldo;黑金环七步倒,他这一咬,哪里还有命在。&rdo;
言犹未落苏银的伤口已经开始发黑,手腕像吹了气般,开始第一节肿胀。
&ldo;这蛇毒只是药引,下来大家还要服用古大夫调配的汤药。&rdo;苏银强咬住牙,走了几步去取药汁,才将药碗端起喝了两口,人便开始眩晕,&ldo;咣当&rdo;一声向前栽倒,将药碗摔了个粉碎。
等到苏银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随行的大夫见他睁眼,连忙抚额:&ldo;谢天谢地,将军你可算醒了,否则老夫的罪过可就大了!&rdo;
苏银牵了牵嘴角,身上仍是软绵绵的,于是抬起胳膊将袖子挽高,去看上臂原先的那个疮。
疮口仍在,并没有奇迹般消失,可已经不再流脓,而且有收缩迹象。
&ldo;药见效了?&rdo;苏银开口,喉咙仍是火烧般疼。
&ldo;见效了!但是将军被咬的那一口,毒液入得太多,还真是危险。现在老夫已经基本可以确认毒液做引的剂量,配上药汁,应该就可以化解这场瘟疫了。&rdo;
&ldo;那药材够么?&rdo;
&ldo;都是些普通的药材。至于毒汁,因为黑金环蛇是这边特产,而且用量极少,倒也还能凑齐。就是这蛇,这次可倒了大霉,漫山遍野地被追,怕是要绝种了。&rdo;
苏银一哂,单手支床慢慢坐身起来,迎着光看向门外,一眼就看见了门边的李延。
&ldo;你在那里做什么?拿脚画圈圈?磨鞋还是磨地?&rdo;见了他苏银就忍不住笑。
李延咳一声,磨磨唧唧走过来,说话时神态老大不自然:&ldo;那个,城里上下都很钦佩你,说他们副将正好缺编,要跟上面推举你来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