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娄臬回答也是理直气壮。
站在门口的姜一也是侧头来瞧,分明是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你父母在京城?还是…”
“我都说了不知道。”娄臬表现的很是不耐,“我只知道我哥是西亳人,七年前我老家大旱,又赶上蝗灾,我爹娘都饿死,是我哥路过救了我,一路辗转就到了历下城里,凭着我哥祖传打铁的手艺安了家。这些年我俩一直在历下城里,从来都没听我哥说过他在京城有什么亲戚,七八年里除了历下城里有个叔父,也没听说过我哥再有什么往来。”
这个回答同样的令人诧异,不成想还是异父异母的兄弟俩,倒也可以理解,单不说长相,这身板也不像是一母所生。
这就涉及到了对方家世,夜三更换了个方式问道:“你哥在去京城以前做出过什么反常的事来没有?”
“头几日里来了个女人,长得挺好看,也不打兵器,只是跟我哥聊过几句话,我哥就中了邪一样要带我去京城。要说什么反常,也就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夜三更先入为主的想到的便是凝脂玉,尔后是九宫燕。
这一个月来,能做出针对自己之事的女人,夜三更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
夜三更又问,“长什么样子?”
娄臬仔细回忆,“高高的,算不上胖也不算瘦,长得挺好看,眼睛挺大,一说话就笑,眼睛弯弯的也挺好看。”
这般说了等于没说一样的描述让夜三更也是无奈,不过却也没办法,对于他人模样的介绍,即便是文采斐然的文豪,满腹经纶出口成章,单靠讲述也只能划分出美丑,万万是做不到把样貌说的详细。
流传千年《洛神赋》,也仅仅是将那女子刻画的出尘脱俗宛如九天玄女下凡,对其样貌不过是粗浅文墨一笔带过,所言甚少。
“她头发很长。”在娄臬想来这应该就是个很显着的特点,“头发盘了两圈还能盖住腚。腚也大,我家铺子旁边卖草料的老李叔说这屁股能生。”
能不能生夜三更不知道,娄臬最开始两句描述还真就是说到了点子上。
反正夜三更认识的所有女人中,这一头青丝真真算得上三千丈的,也就只有凝脂玉一人罢了。
那女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她这到底是要干嘛,还留着多少后手?
夜三更又问,“你哥会武?”
这次娄臬变得像是初见时的不着调,一拍桌子,神情激昂,把夜三更与姜一吓了一跳。
“我哥那是相当厉害,我家后院百十来斤的石头,我哥一条胳膊就能抡圆喽。城里说书老头子有句话叫做力能扛鼎,我感觉说的就是我哥这把子九牛二虎的力气。打铁的时候更厉害,你买的那把斧子,我哥几个时辰就能打出来,别的不敢说,我反正没听说过谁有这个本事,敲打好几千下都不停歇。”
唾沫星子漫天。
感觉从这个年轻后生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夜三更瞧瞧床上不只是昏迷还是酣睡的娄圭,不晓得这汉子醒来以后能不能意识清醒,一解自己心中困惑。
夜三更道:“行了,在这好好看着你哥,有事就说,知道你们也不是坏人,官府里也不会为难你。”
娄臬很不服气道:“知道我们不是坏人为什么还不让我出门?”
刚起身的夜三更嗤笑出声,“且不管你哥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在横峰驿跟朝廷三品忠武将军打了一架,你觉得会当做无事发生一样放你们离开?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走,反正你哥怎么着也得等着查明这番变化的原因才能离开,或者到时候能给他治好也说不准。”
瞧瞧自家仍躺在床上的哥哥,娄臬欲言又止,由着姜一与夜三更离开。
盘算着这两人走远,娄臬很是小心的趴在门口听着外头再无任何声音,有铠甲窸窣声传来,应该是那两名看守甲士复又回来。
确定夜三更走远,娄臬饭后床边,娄圭依然睁眼,眼中好似是熬夜所致的血丝,略显暗淡。
这个体格健硕到让人诧异的汉子轻声道:“既然他说你能离开,这几日你就收拾收拾先走。”
“那你呢?”
对于相依为命好几年的异姓兄长,娄臬到底是担心。
稍稍挣了挣捆扎结实的麻绳,娄圭道:“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有搞清楚,那位小将军已经说了回京去找太医署的人来诊治,我在这里最安全不过,要不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城那般不受控制,乱起伤人罪过就大了。”
“我先回家?”
“你告诉他们要回历下城,离开凤凰城你就赶紧去京城。”
“去京城干嘛?”
“去京兆府里找人,把我的事告诉他,让他想办法。”
“找谁?”
“宋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