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不瘦当然不是程守义关心的,不过听到这两句比圣旨都管用的话,老太守程守义七上八下的心终究是趋于平静,抱拳躬身,“下官这几日有恙在身,府中诸多事务堆积,就不多加打扰,二小姐三公子一路顺风。”
紧接便是迈着官步回了府衙。
夜三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再回头,亓莫言含情脉脉,“遐迩,此一别…”
最受不惯如此墨迹,夜三更搀上姐姐,打断到:“我们两个去驻跸寨,明天回来再聊。”
如此亓莫言才难分难舍的收回那一肚子话。
当然不会去驻跸寨,这也仅仅是糊弄亓莫言的一时托词,姜小龙姜小白姐弟俩在驻跸寨中待得挺好,早在夜三更昏迷时姜一就去过一趟,嘱咐交待两个孩子安心待着,他这一路过来,沿途也是做好门中独有标记,时间久了还没带这两个孩子回去,自会有人寻来。
只是任谁也不会想到,就是如此安排为将来那件惊动整座大周的京城风波留下了不大不小的隐患。
后事不提,且说当下。
之所以以此做托词,并不是针对亓莫言,反而是不想那些个仍旧对夜光碑有所觊觎之辈摸清自己行踪,如海东青这种尚且讲究些道义,就怕是再有必兰婆这种行事不计后果,指不定就是来个背后偷袭,夜三更可不敢保证手段心计如必兰婆,还会像是初时那般客气,来的时候打个招呼。
念及必兰婆,仅是听说装作死尸逃过一劫,当初在星罗山庄曾听其说过帖暖古慧业已来到,只是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这的确让人难以理解。
而且昨日里只顾着让表哥姜一去跟着将军令,眼下甚至于连夜遐迩都有些后悔当时的仓促,其实还有很多事未搞清楚弄明白,就像是必兰婆如何就与凝脂玉将军令走到了一起,难不成他们以前就认识?
只是木已成舟事已至此,没必要再去纠结。
将军令尚且守口如瓶到需要让姜一去跟踪探究其底细,说不定即便是已放他走做条件估计也不会再从其口中掏出什么有用的事情出来。
颜衠与娄圭娄臬三人自是留在凤凰城中,等着王江请来的御医诊治,已然知晓中了何种毒的夜三更夜遐迩也不会多讲,仍旧还是因得那个原因,此种事情,抛开所谓的机缘一说,事情大白以前,变数太大,还是最好不要惊动太多人。
尤其是官家朝廷。
眼下牵扯到的各种因素数不胜数,刨除事情发展不明最好不宜惊动官家不谈,姐弟两人现下因得夜光碑虽说算不上是被朝廷通缉可也有些敏感,指不定就会被一些个有心人借题发挥。
朝中可是有不少人眼红盘山这座朝廷之外的风水宝地,有心之辈眼巴巴的瞧着想揪出些把柄,官场里的官官相护是不假,官官相逼也是真的,水可深着呢,文人的嘴,武人的刀,杀人不见血。
早有打算的夜遐迩与夜三更姐弟两人仅是要了一匹马,带上那只花豹子,辞别亓莫言,一路出城。
没有过多的离别感叹,毕竟月有盈亏花有开谢,人生最苦伤离别。
城中府前主道,稀疏路人。
马上夜遐迩忽然道:“亓莫言回府衙了没?”
不明白此一问的夜三更还是回头瞄了一眼,那痴情人翘首以盼。
夜三更抬手朝着那边摇了摇,道:“还没。”
背向后的夜遐迩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欣喜,“非得搞出些离愁别绪来,为何我现下就感觉很是兴奋?”
“啊?”
即便是身子还没恢复仍旧是一意孤行让姐姐骑马自己牵马的夜三更愕然出声。
“难道是因为亓莫言?”
“显然不是。”
“嗯?”
夜遐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路人看怪物一般的注视下,这个眼盲的女子振臂高呼,“回家咯。”
的确,天底下着实没有比回家更是让人欣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