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是风寒,你这是在推卸责任。”那妇人见大夫都如此说,更有了底气,当即凄声哭喊道:“可怜我们当家的现在奄奄一息躺在这里,却别人说是讹诈啊!那好,今日我便一头撞死在这来证明清白!”
妇人说完,便作势要扑向门边的石柱,却被身后的男孩抱住:“娘,你不能死啊,爹爹已经昏迷不醒了,你若再出了事,我和妹妹怎么办?”
“孩子,娘这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娘今日就算是死,也要让这京城想的老百姓都看清楚你这程氏药铺的真面目!”妇人继续作势要撞死。
好一副贫苦百姓被黑心商家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以死明志的场面。
“这是店大欺客啊!”
“黑心商家害人不浅!”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几声,原本还保持中立的老百姓们顿时群情激昂,纷纷将矛头指向阮思妍这边。
嗬,联手演戏,假意寻死,还煽动百姓,果然准备的很是周全啊!
“墨痕,派人下去帮忙拦住。”楚凌寒一直观察着下面的情况,见势不妙,怕阮思妍应付不来,准备出手帮忙。
楚凌寒今日本是打算来贺阮思妍新店开张之喜的,却没想这女人也不知是什么灾难体质,竟然又遇到麻烦。不过,楚凌寒却隐隐高兴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毕竟上次他错失表现的机会,这次绝对不能放过了。
“回来,再看一会儿。”楚凌寒见阮思妍面不改色,甚至很有几分淡定的起身,又改了主意,将墨痕喊了回来。
阮思妍被吵的头疼,也不再有好脸色,当下站起身冷冷道:“这位小哥,既然你娘要以死明志,我也不好拦着。不过,我要奉劝这位大婶一句,等会儿撞得时候,一定记得要撞得狠一些,一定要撞得头破血流,当场身死才行。不然,就算是还有一口气,我也能给你救回来,到时,咱们该怎样查还得怎样查!”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生生将这妇人唬的立时不敢动了,楞在原地,颇有几分不知所措。
楼上,将阮思妍一举一动皆看在眼里的楚凌寒顿时笑了,这女人,临危不乱,倒很是有几分大将之风。
墨痕看见自己主子这嘴角止不住的笑意,知道他家主子这次,怕真是对这阮娘子上心了。
见那妇人终于终于安静下来,阮思妍这才又低下身继续探查,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就在这时,外面又来了几个病人家属,像之前一样,被人抬着过来,俱都吵着说是吃了程氏药铺的药,如今病人昏迷不醒。
那妇人见阮思妍迟迟未有什么动作,只当她是在拖延时间,原本慌乱的神情又冷静下来。此刻见来了帮手,更是心下大定,直嚷着要跟程氏药铺没完。
这下就麻烦了,程氏药铺俨然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如今被团团围住,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在店内砸强起来。
对面楼上的楚凌寒也变了脸色,早已吩咐墨痕带着护卫过去,自己往下面过来。
楚凌寒的护卫果然训练有素,顷刻便将闹事的人压制住。
不论周围如何吵闹,处在中心位置的阮思妍却是冷静异常,原本她还有些不确定那男子的病情,此刻又多了几个病人,她挨个诊治了一番,终于可以确定。
这几个人根本不是风寒之症,而是时疫!
时疫?阮思妍这两个字一出口,围观众人不论相不相信,皆是闻之色变,迅速散开这一丈多远。那可是传染性极强,死亡率极高的病症啊,若是不小心沾染上,那可是会没命的!
“胡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时疫,你这分明是在推卸责任!”这妇人当然不相信阮思妍所说,毕竟事实如何她心里清楚的很,对方也找了大夫帮忙控制着病情,所以这才有恃无恐。
刚才验药的几位大夫显然也不相信,他们诊治过了的,分明就是风寒之症加重了而已。
不过,这阮思妍也可以理解。这几人还只是时疫的初期征兆,若不是她手握着玉葫芦,也不敢确定。况且,时疫虽然凶险,但一般只出现在饥荒战乱的地方居多。似这京城天子脚下、繁华之地,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时疫了,一时为人说不察也是正常。
脑中乍然一惊,阮思妍想了起来,上上一世,也就是在今年,京城确实爆发过一次时疫,只不过那次好像是推迟了好几个月,是在十月份左右,而且那次是从外省传过来的。而这一世,居然提前了四个多月,甚至在还未听到外省闹时疫,便先在京城发现了!
重生以来,阮思妍知道,这个世界的一些人和事,必定会因着自己的改变而改变,可那也限定在她和她的仇人之间,并没有考虑过太多。但这次时疫的提前到来,不得不让阮思妍开始考虑到这些。
这几个人病人明显一开始只是普通的风寒,却因为药材的原因,被罗氏收买,没有服用她药铺开的药,才导致风寒加重,继而病虚体弱,这才感染上时疫,进而导致时疫的提前出线。
所以,她的重生确实给自己和亲人带来了好处,却也让一些灾难提前了。
“你怎么了?”楚凌寒匆匆赶到,就见到阮思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阮思妍这才看到楚凌寒的到来,也才发现刚才铺子里的动静是被楚凌寒的人给制住了。
或许因为两世里楚凌寒都是强大的存在,又或许因为楚凌寒现在脸上显见的担忧之色,阮思妍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