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她还是清楚的。
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这都已经卸妆了,唇上仍隐约可见些微豆沙红,仿佛长在了上面一样,看着尤为自然。
晗墨虽也羡慕德妃这个持久的妆面效果,却不敢太表现出来,不过另说他事,“延禧宫那儿把司值梳妆的宫人都给打发去了浣衣局,宫道上哭哭嚷嚷了一阵,没少让左右看笑话。”
德妃不过哼笑了声,“位份越高越应养德。吩咐下去,明儿给各处多分发一套厚棉坎肩下去,还有当差满三年的,再加一床被褥。”
“娘娘仁厚,奴婢代各处宫人先行谢过了。”
这些事情没过多久就传进了康熙耳朵里。
梁九功伺候康熙多年,最知道说什么话能让他高兴,“德妃娘娘素来待人亲厚,要说宫里哪年不发冬装,她却是怕亏待了下面奴才,每每都拿自己的私房来给他们添装。”
康熙接过热热的帕子擦洗了把手,由着梁九功替自己脱鞋袜,“朕的这些妃子,就属德妃玲珑。”一脚放进盛了热水的木桶里,咝了声,提起脚晾了晾,也没再让往里加冷水,慢慢试探几次就把脚泡了下去。
看着气氛挺好的,梁九功便顺势说了句讨巧的话,“万岁爷这话若是让娘娘听去,她该伤心的,她这么做哪里就是为了讨您欢心,那是打心底里把下面的奴才们当人看。”
康熙眄了眼梁九功,突然就冷下声来,“你的意思是这宫里的别个主子就不把奴才当人看了。”
吓得梁九功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奴才不敢,奴才一时口误了。”抽了自己一嘴巴,真是,他怎么就忘了前头刚刚发生的事情,这位帝王连唬起儿子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他可真是猪油蒙了心,还以为气氛好,就什么话都能说了。
“行了,朕知道你没别的意思,快起了吧,省得在心里骂朕不把奴才当人看。”口气却是缓和了下来,说玩笑一样。
本来爬起来的梁九功,听到后面这话,差点没给再摔趴下,还是康熙哈哈笑了两声,才敢站起来,忙忙扯开话题。
“万岁爷今儿可要翻牌。”
这天说冷就冷下来了,康熙还真不乐意出门,可这需求上总是不能少的,这便随口一说,“那就让小秦氏过来伺候。”也懒得再费劲去翻牌子,真翻来一个没眼力劲儿的胡言乱语,岂不是要败了兴致。
待梁九功吩咐下去,康熙才再说:“惠妃又撵人了。”
有了前面那下,梁九功便谨慎了起来,“这事奴才还没听说呢。”
就让康熙给砸了帕子过来,“你个老东西,学会给朕打马虎眼了是罢。”
梁九功这才嘿嘿一笑:“奴才是怕听到的不实,故而不敢妄言。好像说是伺候梳妆事儿的不经心,把万岁爷送给娘娘的白玉手镯给摔了,这才被罚去浣衣局做苦役一个月,算是小惩大诫。”
康熙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一个妆面也要争,朕看她就是闲得慌。”
梁九功只当没听见,躬身低头,作懦懦状。
“传话下去,明儿早膳摆在永和宫。”
这就是谁表现的好,给谁脸子的意思了。
说话间小秦氏被几个太监抬进了暖阁,梁九功便识趣地说水凉了,伺候康熙擦干了脚,再宽解下外衣,才把左右候伺的几个小太监都给一并带了出去。出去后自然不是罚站听墙角,吩咐人烧水的烧水,准备宵夜的准备宵夜,宫里上下顿时又忙碌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的戏份也开始安排上来啦
第二八章
永和宫那儿是半夜得到的消息,德妃的寝殿里早熄灯多时,迷迷糊糊听到传进来的话,便躺不住坐起身来。
“冰窖里还存着一些河鲜,明儿一早让人去取来烹了。还有时蔬,传话出去,让园子里有什么便送什么进来,注意一定得新鲜。”
老嬷嬷在旁一一记下,“奴才再让小扬子把十四阿哥叫回来用膳。”
这个提议不错,德妃允了。
想想又把要退出去的老嬷嬷给叫住,“让他带本常读的书过来,或是平时抄的文章,多带些过来。”
四妃年纪都已不轻,侍寝的事情早就不做了,如今还能这么维持夫妻情份就已经算是不错,德妃哪里还会不知情识趣的去奢求什么,不过是小儿子眼看着就成年了,自然要为他多做些事情。
直到躺回下去,还在琢磨哪里安排的可有什么遗漏之处,一整晚睡睡醒醒,反而失了精神头。
十四爷原打算睡个懒觉,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开,就让窸窸窣窣的响动给扰的不得安眠。
他忍了再忍,最后烦燥地嚎了声,一把就将被子给掀了,“干嘛呢小扬子,是不是爷没削你皮痒了。”
小扬子正在案头翻找十四爷的文章,见他醒来,忙问,“爷,您平日抄的文章呢?奴才记得是收在案头这儿的,怎一份都找不着了。”
十四爷气结,“你一大早找那玩意儿做甚,要拿去卖了换银子啊。”
“那谁要啊。”小扬子嘀咕了声,忙把永和宫那边传过来的话复述了一遍,“娘娘让您早些起身过去,顺便再带些文章过去给她看看。”
十四爷就给窝回到被窝里去了,“用个膳而已,这会儿离着皇阿玛下朝还早着呢,过去干嘛。”做读书写字那套也忒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