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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第1页）

麦福在一旁听得清楚，待王杰应声而去后，轻声说道：&ldo;大人，此事有何不妥之处吗？&rdo;

&ldo;不知道，只是有些好奇。&rdo;张信微微一笑说道：&ldo;偶尔也要关心一下民间疾苦，不然回京城之后皇上问起，总不能说我们在办正事之余，就是吃喝玩乐吧。&rdo;

&ldo;大人所言在理。&rdo;麦福深以为然。

&ldo;大人，卑职回来了。&rdo;不久之后，王杰带领一老一少进了船舱，考虑到两人的衣衫不整，王杰也细心的让两人淋浴更衣过。

&ldo;小民方木和孙子方玉参见大人。&rdo;进入船舱之后。也不知道是否得到王杰的指点，老者率先跪下磕头起来，末了没有忘记用手扯着小孩一同行礼，礼节中规中矩，似乎是在事先已经演练过的。

&ldo;起来吧。&rdo;张信瞄了王杰一眼。却发现他轻轻地摇头。表示这不是他授意地。

&ldo;谢谢大人。&rdo;方木熟练地站了起来。然后垂头肃立。而小孩方玉却没有那么讲究。从地上爬起来后。便睁大圆咕噜地眼睛四处打量起来。

&ldo;你以前是做什么地。似乎对朝廷地礼节非常熟悉啊。&rdo;张信好奇问道。自己到现在对官场地一些礼节都做得不够到位。而且眼前地老者礼节动作十分熟练。与麦福相比也不相上下。如果没有十几年地练习。恐怕难以做到这点。

&ldo;小民以前在靖江县里做了十七年地礼房属吏。因为年事已高。在几年前就被县令大人解去职务。回家安养天年。&rdo;方木恭敬地回答道。

&ldo;秀才出身？&rdo;张信突忽地冒出一句。

&ldo;大人所料无差。&rdo;方木恭谨答道。脸色却有些不自然起来。没有考上举人一直是他心中之痛。但瞬息之间恢复正常。如果他真是一般迂腐秀才地话。也不会在县衙中担任十七年小吏而不辞职了。

&ldo;靖江县风雨是怎么回事？听说灾情十分严重，是否真是如此？&rdo;张信没有再继续打听方木的身世情况，而且直接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来。

&ldo;大风雨。潮如海，三日之县内民庐倒塌过半以上，且漂没死者数万。&rdo;想起因为此事逝去的亲人，方木再也无法保持镇静，情绪变得格外激动，剧烈喘息起来，片刻之后带着几分惊恐之意，低声说道：&ldo;路有饿莩千里，饥人相食。&rdo;

张信眼光一凝。饿莩千里，饥人相食，这两句词可不是随便乱用的，张信非常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思，情况居然严重到这种地步。

&ldo;方木，你也是读过圣贤书之人，应该明白什么是路有饿莩竞相食，这话可不能胡言。&rdo;张信寒声说道。&ldo;小民不敢，若非如此。小民也不会携孙逃离靖江。&rdo;方木悲伤泣道。想到中途曾经几度遭遇险境，方木现在还心有余悸。双手下意识的攥住孙子方玉的衣角，似乎害怕他转眼间消失不见了，方玉不明就里，眨着可爱的眼睛看着爷爷。

&ldo;灾情如此严重，当地官府没有开仓赈灾吗？&rdo;张信眉头紧锁，虽然说没有朝廷地命令是不允动用官府仓粮的，可是事急从宜，用了朝廷也不会追究责任的，况且这种事情也是有先例可寻地，安抚民生比什么都重要啊，不然等到朝廷赈灾的命令下来，恐怕灾民早就没有活路了。

&ldo;雨势一猛，县令大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县里的粮仓也被大水冲走，百姓的米粮牲口也随波流去，良田变成一片泽野，靖江百姓眼看就活不下去了，只好到邻县避难，可是邻县的遭遇也是如此，大伙只好一起前去常州府城，希望知府大人能救济灾民。&rdo;方木说到此时，双目含泪，如果当时有一口饭吃的话，自己的儿子也不至于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ldo;后来怎么样？&rdo;不用方木继续说下去，张信已经知道结果，但他还要亲耳听方木述说一遍，以证实自己的猜想。

&ldo;大伙连常州城都进不去，城门贤闭，城墙上面站满地官兵差役，只要谁敢上前一步，他们的弓箭就毫不犹豫的射来。&rdo;方木眼睛露出激愤之色。

&ldo;他们好大的胆子。&rdo;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张信的心里不自觉的冒出一股火气来，本来以为常州府对灾民们最多是不予以理会，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把百姓拒之城外，而且以武力驱赶，分明是不把治下百姓当人看，张信这时深深明白什么叫做官逼民反，百姓的前方已经是绝路，当官的却在后面推上一把，反正都是死。当然是放手一搏。

&ldo;常州离杭州不过千里之遥，那里发生此等严重灾情，为何我们从来没有听过此事，难道杭州的官员都是聋哑地不成。&rdo;相对而言，麦福却要冷静许多，开口询问起来。

&ldo;方木。他说的有道理，对此你作何解释。&rdo;张信还没有气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听到麦福地提醒后，觉得十分有理，转头说道：&ldo;如果靖江县之事真如你所说的这般严重，当地官府再怎么掩饰，一样会泄露出去的，为何杭州一点风声也没有听闻。&rdo;

&ldo;小民也不知。&rdo;方木张口欲言，看到身旁的孙儿时。却立即改口，随后变得有些沉默起来，神情也变得分外默然。

&ldo;方木。如果你不是在撒谎的话，就是在顾忌什么。&rdo;沉默片刻，张信阻止准备发表意见的麦福，轻轻说道：&ldo;你知道我地身份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