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蛮,快与我说说,怎么你就嫁成了那威武侯……哦不对,是敬王爷来?&rdo;
在罗婉儿记忆里,杨廷自然还是那个在太守府不可一世骄目下无尘的王孙公子,被这俊公子扫一眼,都能觉得自个儿就是地上的的泥,疏离冷淡得没一丝活人气儿都‐‐
怎么这王孙公子还与阿蛮凑到一处过日子了?
这便跟天上的神佛下了凡,还娶了个凡女一样的不可思议。
罗夫人在,苏令蛮自不会与她详述其间种种,何况这等私密事她也没打算与人分享,只讷讷道了声:&ldo;缘分到了罢&rdo;。
罗夫人可不是没眼色的,忙扯了罗婉儿不让继续问,丫鬟上前添茶,苏令蛮素手执盏,一笑,道:&ldo;婉儿,尝尝看这君山银针,可如书中所写&rdo;白银盘里一青螺&rdo;?&rdo;
罗婉儿哈哈一笑,抚掌道:&ldo;像极像极。&rdo;
饮一口,先涩意满口,继而回甘,果真是回味无穷‐‐不过罗婉儿不是普通人,牛饮牡丹似的仰脖而尽,道:
&ldo;阿蛮,你有句话说得没错,许多东西是远着香,近着闻,也就那样。&rdo;
苏令蛮睨她一眼,&ldo;吃还堵不住你的嘴。&rdo;不过她素喜婉儿的直慡,也不恼,反倒问起了两人如今的打算。
按理冀州牧还有一年任期才满,罗大人为请罪千里奔袭便也罢了,可婉儿却与罗夫人一道跟来,也不知是何情由。
&ldo;我阿娘说了,阿爹请完罪还得回去,但她与我、大兄一道呆在京畿。&rdo;
罗大哥也回来了?
定州的日子于她仿佛隔了一层纱,在湖边对她吐露衷肠的青年郎君如今想来仿佛恍如隔世,连面容也模糊了。
罗夫人心惊肉跳地想起大约一月前的某一日,大儿喝得酩酊大醉时,她听闻的切切口称,面上不由一凛,道:
&ldo;正是。明年春闱,我那大儿也要下场试试水,便干脆提前来京找个书院进学,冀州的官学总还差了些。&rdo;
苏令蛮颔首,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写了封帖子吩咐人速速送去青山书院,以她如今身份,往青山书院临时加塞个名额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权势醉人,由此可见一斑。
&ldo;落脚处可寻着了?&rdo;
京畿寸土寸金,不过罗大人任了两年的一州之长,二品大员,想来是不缺银钱的,漕运往来、人情孝敬,手指fèng松一松便有。
&ldo;寻着了寻着了,便在松子胡同那,不大,两进的院子,不过也尽够了。&rdo;
松子胡同?
大概处于东西区之间,除了上朝路远了些,人情往来却是极方便的。
苏令蛮问起可有甚需要帮忙的,罗夫人想起自己大郎那心思,生怕出了什么差池,哪儿还敢多言,只道:&ldo;下仆事先打理过,诸事便宜,倒不麻烦王妃了。&rdo;
三人谈笑宴宴,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在这陌生地儿总觉格外不同,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天将夜了,苏令蛮留人吃飨食,奈何罗夫人执意先回,罗婉儿却不过,也只得依依不舍地走了,相约来日再见。
圆月当空。
&ldo;王爷回来了?&rdo;
杨廷踏着一身露水回府,便对上一张言笑晏晏的芙蓉面,午间的一场胡天胡地好似没留下什么影响,苏令蛮眉眼弯弯,显见心情轻快得出奇。
他狐疑地瞥了她一眼,&ldo;耗子偷着油了?心情这么好?&rdo;
苏令蛮不忿地捶了他一下,&ldo;你才耗子。&rdo;
可惜这挠痒痒的一下对杨廷来说几近于无,轻笑了一声,&ldo;那怎么回事?往常爷回来,也没见你这么开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