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退去后,董依、王定六不明白敌人为什么突然停止搜索,也不容他们去多想这些不解之迷,两个人赶紧起身,借着荷叶荷杆和时时飘过来烟雾的掩护,该慢的时候慢,该快的时候快,撤进了风荷峡的山林里。一进山林,他们两个就往野鸡林方向行进。
起义军究竟有多少人能突围出来,董依心里没有底,她更惦记着两个大队长孙逸刚和朱泰安,特别是朱泰安,他身负重伤,战友们能把他安全带出来吗?
&ldo;定六!&rdo;董依走累了,在一块比较厚实的草地上坐下,&ldo;停一下吧!&rdo;
王定六:&ldo;支队长,我们还没有离开危险区,我背你走吧!&rdo;
&ldo;可是,我想等等!&rdo;
&ldo;支队长,我们好不容易脱离魔掌,不能再出意外!我背你走!&rdo;
董依摸摸蹲在她身边的王定六的头,深情地说:&ldo;谢谢你,定六!&rdo;
王定六脸突然通红,想起他在敌人炮火下,在风荷塘池对董依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是怎么去感受,那个时候,他以为活不出来了,冒然做出了那些聊以慰藉最后人生的行为,董依那个时候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对,可是,没有到敌人竟然放弃了置他们于死地的行动,他们现在居然逃出来了。现在,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美丽的支队长啊!
董依似乎看出王定六的心思,脸上也泛起微微红晕。想了想,说:&ldo;定六,不要小看自己啊!&rdo;
王定六结结巴巴说:&ldo;我,我只是,只是一个小、小兵&rdo;
其实董依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在风荷塘池所发生的一切,那时候,当敌人炮火隆隆罩着他俩,枪林弹雨铺天盖地洒向他俩,董依只有生死相偎的奢望,她需要一副强有力的胸脯泊靠,在泊靠中走向深深的黑暗。她感王定六是那样的了不起,以死的拚博让给她生的希望,王定六那个时刻所表现出英勇无畏,是多么的伟岸,有这样一副胸脯泊靠,走向黑暗,还有什么遗憾呢?一切,她就任王定六去拥抱吧!
现在,这一切也该过去了。
董依却不知道如何说给王定六听,抬头仰望天空,从四周高大的树木里透视天空,天空湛蓝,白云朵朵,朵朵拖着缠绵悱恻的游丝,在蓝蓝的天穹里轻轻滑游。
&ldo;看,定六,这天空,多美啊!&rdo;
王定六跟着仰视,是的,那遥远的天河,是多么无忧无虑的宁静,多么安祥。
&ldo;支队长,我,我错了!&rdo;王定六突然说。
&ldo;什么?&rdo;董依含笑。
&ldo;我,我知道冒犯了你&rdo;
董依亲切地笑着:&ldo;定六,你很好,很了不起,很英雄!&rdo;
&ldo;你真这样看我吗?&rdo;王定六紧张着。
&ldo;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不要小看自己!&rdo;
王定六感激地看着董依,王定六此时把自己定位在了一个很难高攀上董依的极其普通的战士的角色,他除了感激外,还是无限的感激:&ldo;谢谢你这样看我,支队长!&rdo;
董依心里热着,却不能表达出自己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毕竟,那个时刻是生死相偎的冲动,再没有其他的什么意义。董依想着,终于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这个决定,或许就能说明自己心中的感情了。
&ldo;定六,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rdo;
王定六听董依这句话,看看董依的表情,是兴奋,是信任,更是亲切,还有庄重,更有期望。王定六此时感到董依在作出一个十分重大的决择:&ldo;支队长?&rdo;王定六显得激动。这表明,董依把他看得很重,很重很重,因此他感到格外的紧张与不安,在革命战争敌我斗争形势异常复杂的情况下,秘密,是不随便说的啊,&ldo;要是不能说,就不要说给我听。我、我怕!&rdo;
董依温和而亲切:&ldo;你真怕吗?&rdo;
&ldo;我&rdo;
&ldo;这个秘密!&rdo;董依脸透着热热的红,&ldo;我要你抱我!在这!&rdo;董依却一把抱住王定六,两人倒在芳芸宠宠的草丛里
第九章(二)
二
刘森一派出二十八军全部师团对占领风荷塘镇的红军风荷塘支队进行了一天一夜的攻打和追击,红军支队终于抵挡不住敌人疯狂的反扑,不得不拚死突围往山里转移。孙逸刚的二大队从东面突围,朱泰安的三大队从西北面突围,还有一部分打散了的红军战士从北面或南面突围,由于敌人铁桶般的层层包围,还有精良的装备和充足的弹药,加上吕庆林民团在地形上给二十八军师团进行引导,三个大队在突围中几乎无法摆脱敌人的攻打、撕咬、追击,从突围出来到彻底摆脱敌人的追击,也可以说是敌人追击起义军追到野鸡林一带时,不敢轻进了,起义军才算彻底摆脱了敌人追击。此时,三个大队的起义军人数加起来只有三千余人。
发动起义攻打风荷塘镇,被敌人反攻突出风荷塘镇的两场战斗,起义军死伤七八千人。
如果不是风荷峡系野鸡林里神密莫测的怪事出现,起义军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并非危言耸听。
这要说到朱泰安的三大队。
朱泰安因为头部受到重创,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敌人反攻开始后,三大队的战士们首先想到朱大队长,暂时代替朱泰安指挥三大队的是西荷乡地主余作仁的女儿余妤,余妤因为父亲余作仁被同为地主的吕庆林欺负,还对她家的长工大开杀戒,本来在北平念大学,一怒之下放弃了大学,决心回到家乡参加工农革命运动,做一番轰轰烈烈的革命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