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亮真想上山去跟吴侗生好好打一打,趴在冰凉的土石混杂的坡上清闲着,很难受。
但是,情况毕竟出现了,宪兵队里终于有几十人从营房里往操练场上拥着,刀、剑、枪、弹一应配齐,头盔铠甲遮掩严实,竟是刘九龄亲自带队。刘九龄的声音不大,但是许道亮断断续听见了一些。大意是,吴侗生等人都是共党赤化的人,中毒太深,指望他们打垮刘高飞,是梦里看花!我们现在临时成立突袭队行动,命名为闷雷行动,打刘高飞一个闷棍!刘高飞现在在风荷口上设置了以防带攻的战场,必然有相当的准备,吴侗生一时半会打不出名堂。我们立即上山潜伏,在刘高飞和吴侗生结束战斗之前,我们谁也不许开枪暴露目标。等刘高飞撤出战场,我们秘密紧紧跟随,直到找到他的老巢,专端他的住所。把他打了,他的下属,就会作鸟兽散。
真的是阴险狡辣!许道亮想。
许道亮对士兵们说:&ldo;以刘九龄精锐的装备,我们若是跟在其后,对他们进行突袭,我们必打输仗!刘团长叫我们直接击毙刘九龄,我看不实际。不如,我们秘密跟着他们,等他们跟到我们的营盘,我们再里外配合,消灭他!&rdo;
士兵们表示同意。
但是许道亮很快发现错了,因为刘九龄挑选的都是精兵强将,行动迅速,就算是跟踪他们,也不一跟得住,在深山老林里稍有一闪失,就会跟掉。而且,刘九龄的突袭队是从南门出去,自己所在的高坡在西南处,虽相隔不太远,但是要追上去,肯定来不及。何况出镇之前还会遇到一路的反动军队,被反动军队看出问题,稍一纠缠,就会难以脱身。许道亮马上改变命令:&ldo;全体士兵,举枪,等我的一声枪响,你们打光枪膛里所有的子弹后,往西边山谷方向各尽所能撤退。&rdo;
许道亮操起一支步枪,瞄准了已经带着突袭队在向宪兵队大门方向快步走着的刘九龄,枪一响,刘九龄倒地。紧接着,枪声大作,附近碉堡里的机枪子弹像瀑布泼向高坡。营房里的宪兵们也纷纷出动,向高坡扑来。许道亮的三十多个士兵一下子被打死了五六个,其他的被火力压得抬不起头。许道亮见不是个办法,就命令:&ldo;快跑!&rdo;
二十多人刚刚跑下坡子,许道亮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大声喊:&ldo;许营长,跟我来!&rdo;
许道亮定晴一看,只见一堵破墙后站着一个蒙面老人,此时许道亮也没法子多想了,就命令士兵赶快跑进破墙里去。
老人看上去身手敏捷,一句话也不多说,就在前面带路,许道亮和二十多个士兵跟着老人在狭窄的巷道里七弯八拐,然后钻进一家民房。又被从后门带出民房,进了另一家民房,到了民房后院,老人对许道亮说:&ldo;快快,把茅坑里的粪缸抬起来!&rdo;
几个士兵抬起臭哄哄的粪缸,下面竟然是一个地道的入口。敌人追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是因不知道许道亮一行究竟往哪个方向跑走,显得分散和迷茫,不过敌人已经封锁了镇上所有的出口。如果不是蒙面老人相救,许道亮一行插翅难飞。在老人的帮助下,许道亮一行都下到了洞里。留着两个士兵在下面接住老人慢慢移动的粪缸,盖住了洞口。
刘九龄是死是活,不得而知,但是刘九龄的&ldo;闷雷行动&rdo;,以刘高飞的神机妙算破了产。
第十三章(一)
一
又是一个冬天来临,这个冬天更冷,漫天飞舞的雪花接近地面时,已经成了冰凌。地上到处是咔叽咔叽的冰花。
仲磊石感到无比的寒。
寒到左手完全不听使唤,手中的鹅卵石打出去,既没有力度,也打不中目标,就像天上落下的冰凌花,石头也会飘吗?
自从国军二十八军先锋团团长吴侗生确切地告诉他,他的小娘子谷香千真万确被军长刘森一软禁着并且是珍藏着,还告诉他,谷香已经变了心,铁定心肠跟刘森一一起了,仲磊石就感到天昏地黑。
女人变心,没有什么稀奇。是啊,那个臭男人,是强奸她的男人,是她的仇人,她怎么能跟仇人跑?
吴侗生说:&ldo;情仇跟血海深仇不一样,情仇,把情暖和了,仇就化成雪水再变成春水了!&rdo;
仲磊石眼睛鼓鼓都要冒出血:&ldo;谷香要是把仇恨化成春水,我就把她化成血水!&rdo;
但是,刘森一就是不承认他软禁着谷香。来硬的,刘森一的枪法了得,不要任何人帮忙,不凭手中的军权军威,到操练场上比一把,仲磊石左手击石,刘森一右手飞弹,仲磊石以石击人,刘森一以弹截石。
仲磊石在操练场上东头堆了一堆鹅卵石,刘森一在操练场西头置了几箱子手枪子弹。
天下着雪。
雪花变成冰凌花。
刘森一说:&ldo;仲副官,你要是感到手冷,我就命令警卫在你身边生一堆火,手冷时,烤烤火吧!&rdo;
仲磊石:&ldo;有报仇心切,便有使不完的劲,全身上下都热得冒汗,怎么会冷?刘军长在寒抖吧?&rdo;
刘森一:&ldo;有情暖着,激情膨胀,热得头上的热气可以蒸熟鸡蛋喽!说不定能蜉出小鸡儿来!&rdo;刘森一句句都令人回味。
&ldo;我操你妈的!&rdo;仲磊石一石飞出。
刘森一不仅能以弹击石,还会闪石。身子不紧不慢一挪,石头从耳边子上啸过。刘森一的手枪子弹有意从仲磊石的嘴角边飞过,把仲磊石的嘴角燎起一个血水泡儿:&ldo;骂人不要骂姆妈,我姆妈长眠于地下,没有惹你,给你这点教训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