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是狗杂种,我是狗杂种,我是狗杂种&rdo;陆七吧吐出一连串的口啮清楚的话语。
&ldo;喂喂喂,你在干什么呢?&rdo;一只脚踢了踢他的身体。他睁开眼睛一看,支支身体想爬起来,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右手做个敬礼的样子,结巴道:&ldo;长长官,报报告&rdo;
是那个给他呈报任他升连长的军官,应该说是他的知遇之恩了,可是这个军官已经忘记了他,见他口里不住地念着&ldo;我是狗杂种&rdo;的话,好笑:&ldo;你是狗杂种?这是怎么回事?被刚才的爆炸炸糊涂了?&rdo;
陆七吧总算半坐起身:&ldo;报报告长官,您您不记得我了吗?我就是那个那个发现暴民女匪首的&rdo;
这个军官被提醒,&ldo;哦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又善于用计保存了一回力量?&rdo;这个军官讥笑道。
陆七吧这才想起水里的王定六,往水面看看,早就没人影儿。
&ldo;长、长官,他们,他们跑了!&rdo;陆七吧指指河水说。
&ldo;他妈的,站起来,还不好好向我们张营长报告情况!&rdo;跟随这个军官的一个手持卡宾枪的警卫喝道&ldo;张张营长?&rdo;陆七吧使劲揉揉眼睛,费了好大力气,歪歪斜斜风吹欲倒的样子,但还是站稳了。
原来,眼前的军官是被刘森一在石埠市收编的那五个营的营长之一张舒意,那五个营全被编在二十八军吴侗生的先遣团里。本来,吴侗生答应跟随刘森一,是有条件的,即吴侗生不指挥所率兵马跟共产党的队伍和农民武装打仗,刘森一也答应了吴侗生这个条件。但这一次为什么又把吴侗生所率的五个营之一张舒意营抽调出来作为增援部队的一部分增援张拓朴师呢,吴侗生又怎么同意了抽调呢?刘森一知道吴侗生跟张拓朴有生死之交,只要帮张拓朴,吴侗生不会不答应;吴侗生也确实担心张拓朴的安危,就是刘森一不抽他的兵力,他也会主动要求参战。这样,刘森一就抽出了先遣团一个营即张舒意营来参加增援风荷塘镇的张拓朴师,而否定了吴侗生亲自率先锋团全团来增援张拓朴的要求。
张舒意临出发前,请示吴侗生:&ldo;团长,我们都是北伐军的老根子,对农民武装,我们真动手打吗?&rdo;
&ldo;明打暗放!&rdo;吴侗生也没说多的,&ldo;所以我才派你去!注意,要见机行事!&rdo;
张舒意率部在那间民房里遇着被董依的起义军战士捆得严实的陆七吧,听了陆七吧的情况报告后,也不能不作样子追赶一阵。
不过,在巷道里上了董依左右扔手榴弹的当,自己打自己人那一战,张舒意指挥他的一营着实打得非常卖力,把对方当成比起义军更像起义军,往死里打儿。张舒意未必就不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人,但是张舒意从心里又不承认对方是自己的人,当然他肯定知道对方不是起义军,起义军打仗武器不先进,但是个个勇猛无比,决不会像对方那样被打得鬼哭狼嚎,惨叫声声。这一场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仗,张舒意捡了便宜,他以一比四胜了对方,对方或可是刘九龄团的官兵?不然后来刘九龄出现在场呢。
刘森一闻报后,对这一场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仗暂时顾不上,未作任何评判。气得吃了大亏的刘九龄愤愤不已。
其实这一仗应该跟董依、王定六突围争取了时间,但是张舒意没想到他们两个人还暗暗观战,看热闹,并未趁机突进风荷塘池。只得带兵佯作追赶。并把陆七吧安排在沿河以东的那个地段守街巷关口。张舒意知道,像陆七吧这样的贪死怕死之徒,起义军对付他是多多有余。
张舒意在刘森一面前使劲地夸奖陆七吧有能耐,张舒意的用意就在于,让刘森一多用贪生怕死之徒当指挥官,这样的人用得越多越好,所谓将熊熊一个,兵熊熊一窝。刘森一此时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因为起义军攻下风荷塘镇,赶跑了颇有战斗力的张拓朴师,作为一军之长的刘森一感到太窝囊,二十八军的一个师居然被泥脚腿子打垮,这在司令部面前如何交待。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挽回失败的面子,最好是能活捉董依,那么一切失败就化为荣耀!他下达了对活捉董依给予重奖的指令。但是打了大半天,他的几个师不仅没有人活捉董依,就是起义军的普通战士,他们也没能活捉一个人。这使得刘森一暴跳如雷,通过电话、电台将在一线指挥作战的军官能骂的都骂了。倒是张舒意的报告让他得到不小的安慰。他听说陆七吧亲手剌杀起义军的头子董依,虽未得逞但是那是势单力薄的原因。当即决定重用陆七吧,要升他为营长,以示嘉奖。张舒意建议先让他当排长,带一个连的兵试试他的指挥能力。刘森一采纳了张舒意建议。然后又命令他当了连长。
陆七吧也不是张舒意认为的是一个完全的贪生怕死之徒。怕死是一面,他更能投机钻营。现在,他有了张舒意给他铺垫基础,就抓住机会顺着杆子爬。接受张舒意的指令,他在沿河以东段布下兵力,紧守各个巷口,防止董依、王定六从巷口突围跑进风荷塘池。其布置兵力的严密是出乎张舒意意料之外。从东至西的沿河兵力,属东段布置最严密。虽然只有百十多号人,陆七吧却命令这百十号人三个三个一组,互成倚角,互相掩护,各个方位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张舒意不得不叹,这个刀片型的小尖脑袋,年龄不大,还挺会摆兵布阵。起义军的人要想从他们那儿突围出去,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