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在柏木火的烘烤下,冒出了水汽一样的白烟,四周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臭味,棺材上冒出的白烟,和松柏木的黑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混合体,大人们都捂着鼻子朝后退,我们也想往后退,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凄厉的女人惨叫,声音凄厉而低沉,好像是在地底下发出来的,接着搭在石头墩上的棺材板,竟然两头翘起,像是自己受不住柏木火的烘烤,自己一下子卷曲起来。卷曲的棺材板加上凄厉的惨叫,把我和二怪吓的身子往后一退,一下子坐在地上。
眼前的那一幕非常的可怕,正在燃烧的棺材板两头折起,整块的棺材板上全都是血沫子,看样子不像是烧棺材板,而是在烧一大块带着血的肉,怪不得二奶奶不让烧,这烧起来的棺材板果然诡异。我和二怪惊恐的看着棺材板,耳朵紧张的听着周围的一切声音,想知道刚才的声音,是不是棺材板发出来的。
这时棺材板上一个血泡鼓起,越鼓越大,像是吹起来的气球,当血泡鼓到足够大的时候,一下子炸开了,接着就传来了一声惨叫,那声音真真切切的是棺材板里发出来的。我和二怪两个人吓的,转身就朝麻子大爷的跟前跑,一边跑,一边说棺材会叫。其实棺材板的惨叫声,大伙早就听到了,他们已经吓的跑到很远的地方躲着,有的已经跑得河沿的高处,在那里伸着长脖子,朝棺材板那里看。
麻子大爷看我们慌张的样子,就大声的说:“没事,没事,这棺材精烧了就没有事了,在荒坟野地里,难免有这些东西,放在以前,这种东西多的事。”
听麻子大爷这么一说,我们就不是太害怕了,我和二怪看着烧棺材板,那棺材板似乎活了一样,在火的作用下,不停的扭曲,上面吱吱啦啦的冒着血沫,焦臭味弥漫,周围被黑烟和白烟笼罩,在上空久久的不散去,惨叫哭号的声音,似有似无,整个的场面让人胆颤心惊。
烧了好一会,棺材板才被彻底的烧干净,变成了一堆灰,李道爷看着烧成灰的棺材板说:“麻子,咱这又除掉了一个害人精,咱们老了,这些害人精能除掉一个是一个,我看着棺材只是一块,不知道其他的棺材板会不会也和这块棺材板一样?”
麻子大爷说:“老道,这个你多心了,哪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这棺材板哪能随随便便就成精。”
李道爷点点头说:“但愿如此吧,我们回去。”
我们刚要回去,二嫂就叫我们去她家里喝酒,说要谢谢我们,二哥、二嫂是爽快人,继承了乡下大多数人的传统,善良淳朴知恩图报,二嫂叫我们去喝酒,就把二怪撇出来了,二怪眼巴巴的看着我们,意思也想去吃点肉,打打自己的馋虫。我看到这里就大声的说:“这件事多亏了二怪给我帮忙,要不是二怪找人去,二嫂,你和我就被害死了。”
二嫂听到这里,赶紧说:“对、对、对,还得谢谢二怪,二兄弟,走,一起到我家吃饭去。”
二怪一听非常的高兴,我们一起跟着二嫂往回走,至于烧成灰的棺材板,根本不要问事,等过几天一下雨,河水上涨,水一冲就什么都没有了。走在路上,二怪跑到二嫂的跟前,呲牙笑着说:“二嫂、二嫂,你说的你们庄上的那个小翠……”
二嫂听了就是一愣,然后说:“什么小翠?”
二怪腼腆的说:“就是、就是那个。”
我听到这里想起二嫂答应给二怪说小翠的事情,就对二嫂说:“二嫂,二怪是说,你那天答应给他说媳妇的事情。”
二嫂一听哈哈大笑,笑完了说:“二兄弟,那个是我和你开玩笑的,小翠是我的玩伴,今年小孩都和你一般大了。”
二怪听了一脸的失望,二嫂又笑着说:“二兄弟你长的一表人才,我娘家还有一个叫小花的,真不行等你长大了,说给你当媳妇。”
二怪听了之后,这才高兴起来,二怪小时候,对媳妇就这么执着,我们到了二嫂的家里,二嫂做了一桌子菜,家里已经请了何三叔和我爹,我到了那里之后,何三叔给我道歉说:“那个晓东,昨天晚上是三叔糊涂了,说你的话可别往心里去。”
经过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我对三叔的好印象就一丁点都没有了,觉的三叔这个人耳根子太软了,放在以前打仗,绝对的是叛徒。我对着三叔大叫一声,“三叔,你就是个叛徒,难道你不知道母夜叉狠毒,想害死更多的人呀?我看你和母夜叉是一伙的,母夜叉就该把你带走。”
何三叔被我说的脸通红,指着我说:“你,你、你……”
我爹在旁边,直接把我拉过去,扬起巴掌在我的屁股上打了几下,一边打一边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说话哪?”
我爹可是石匠出身,那巴掌跟条帚疙瘩一样,打在身上疼的厉害。可是我的犟劲上来了,想起电影里那威武不能屈的英雄好汉,于是咬着牙,狠狠的说:“他何老三就是叛徒。”
我爹听了更来气了,脱下鞋要用鞋底抽,这时麻子大爷连忙把我拉过去说:“三弟,你干嘛这么打晓东?晓东说的对,我看他何三婶子看晓东的眼神,不像诚心悔过,只不过我昨天看在他三叔的面子上,没有把话说开,最后想办法,把她的腿扎断,让她不能回来再害人。你若不信问问老道,老道也看的清清楚楚的。”
我爹和何三叔同时愣住了,这时李道爷叹了口气说:“麻子说的没有错,确实是这样,红煞厉鬼的眼里,充满了仇恨,悔过应该是她装出来的,这才商议着把红煞厉鬼的腿扎断,然后剪了纸人纸马送红煞厉鬼回阴曹地府,不让她再回阳间害人。“
虽然李道爷帮着解释,但我爹碍于面子,对李道爷说:“道爷您说的我知道,可、可是这个小子,这么小,就不知道尊敬长辈,长大了还了得?我今天非揍他一顿,让他长长心眼不可。”
说完又要揍我,不过麻子大爷在跟前,我爹不敢上前拉我,麻子大爷让我在他的跟前坐下,然后对我爹说:“三弟,俗话说的好,老的不正,拉来垫腚,晓东脾气耿直,喜欢说实话,这件事不提了,咱们喝酒吃菜,那个晓东你今天别回家了,跟着大爷到大爷的家里住,咱爷俩也好说说话。”
我知道麻子大爷这时向着我,我赶紧点头,麻子大爷又笑着说:“别光顾着说话,来,你和二怪使劲的吃菜。”
说完之后,使劲的往我们碗里夹鸡肉,我们有吃了,就不管那些了,用手抓起大块的鸡肉,就使劲的啃起来,还是那句话,我们吃的鸡都是老鸡,吃肉必须有一付好牙口。一顿饭让我们吃了个肚溜圆,麻子大爷说过,让我到他的家里住,我就跟着麻子大爷到了他家里。
麻子大爷家是两间小屋,有一个外间和一个里间,在屋里的外间放着扎纸用的那些东西,里间放着床,在床头放着一个比我还高的纸人,那个纸人惟妙惟肖,穿着黑色的马褂,下身是宝蓝色的裙子,戴着瓜皮帽,帽子顶着镶嵌着一个耀眼的圆球。这个纸人大眼睛,红红的嘴唇,似乎像血染的一样,嘴角翘起,诡异的笑着,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就像是在看人,看的人心里发憷。我在麻子大爷家住的这天,又出了一件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