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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纸人不能画眼睛（第1页）

那几个人都被麻子大爷的几句话镇住了，都竖起大拇指，夸麻子大爷是神仙，能够神机妙算，未卜先知，麻子大爷笑着说：“世上只有凡人没有神仙，只是偶尔猜中。，巧合而已。”

虽然麻子大爷这么说，但那些人还是佩服麻子大爷。那些人交了定金，说了说大体的要求之后，说再过三天就是五七了，到时候来取那些亡灵用的纸扎。麻子大爷送走那些人之后，就开始忙碌，扎纸可是大活，那时候全凭自己的手艺，不像是现在，用点硬纸一扣就可以糊弄死人了。先是扎的纸马，那是一个细致活，扎好了必须是仰头挺胸，身子修长高挺，张嘴像是嘶鸣，像是活的一样，才能出彩。

先扎的是马的骨架，麻子大爷用高粱梃子，一点点的扎出整个的骨架，那骨架比我都高，和真的马差不多，然后在骨架上糊上白纸，麻子大爷给马弄身子，我在那里用剪子，把纸剪成一条条的小细条，这个是用来当马毛的。糊好的纸马，再一点点的贴上马毛，到了晚上就扎好了一匹马。

扎好的马张着嘴，昂首挺胸，麻子大爷把马的眼睛点上，再看上去，那匹马真是威武，浑身的白毛，身子修长而丰满，马鬃批在脖子上，马鞍、笼头具备，饰以彩纸，看上去栩栩如生。扎完了白马，就扎金山银山聚宝盆之类的，那些主要是糊纸的巧，忙活了两天，除了那对金童玉女之外，什么都扎好了。

到了第三天，麻子大爷才开始扎金童玉女，这个金童玉女还是有讲究的，那就是童男穿红挂蓝，童女穿绿挂青，所谓的红男绿女。麻子大爷的手非常的巧，先是给童男童女做上一个骨架，他连芊芊十指都能扎出来，接着用白纸把骨架糊上，这样就已经有了人的雏形了。

弄好了之后，麻子大爷开始给纸人剪衣裳，虽然是给纸人做衣服，但麻子大爷做的衣服十分精美，做好了之后，给纸人穿上，这样一来，纸人就变成了缩小版的人，看起来惟妙惟肖。弄好了之后，麻子大爷开始给纸人画头发，画眼睛、鼻子和嘴，那鼻子和嘴的位置，扎的时候，就已经留下鼻子和嘴的样子了，只要用毛笔勾出轮廓就可以了。

一会的功夫，一个童男就做好了，我赶紧的过去，仔细的看着小纸人，穿着红马褂蓝裤子，头上戴着瓜皮帽，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人。其实这些纸人，都是代替活人的，在古代视死如生，实行活人殉葬，汉朝之后，逐渐废除了活人殉葬这个陋习，慢慢的用陶俑和木俑殉葬，可那些东西，普通的人家难以普及，加上后来发明了纸张，人们逐渐的用纸人代替那些殉葬俑，宋代的时候，烧纸人纸牛纸马的风俗就已经流行起来了。

我看着麻子大爷扎的童男，方头正脸，耳朵、鼻子和嘴巴惟妙惟肖，两个红腮帮像是涂了胭脂，看着有几分可爱，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眼睛，只见纸人的眼睛，画好了眉毛，也好了眼框子，就是没有眼珠子。没有眼珠子的纸人，显的十分别扭，于是就对麻子大爷说：“大爷，这个纸人扎的这么好，你为何不给点一个眼睛，点了眼睛就像活的一样，那样一肯定好看。”

麻子大爷一听，赶紧说：“不能点，纸人不能点眼睛。”

我疑惑的说：“大爷，为什么不能点眼睛？”

“这个和我们扎纸这个行业的规矩有关系，你知道扎纸是一个古老的行业，这个行业代代相传，不知传了多少代了，当年祖师爷定下许多规矩，其中一条，就是扎纸人不能点眼睛，如果点了眼睛，纸人就会活过来，如果纸人和你血脉相连，纸人就会反噬，倒过来吸人的阴血养其身。

我说一个关于纸人点眼睛的故事，你听完之后就明白了，在很久以前，有一个扎匠，扎纸的功夫，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远近驰名，由于手艺好，扎的纸价格就高，所以成了人生的赢家，盖了房子，娶了一个好看的媳妇，甜甜美美的过日子，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媳妇在一次洗衣服的时候，掉在河里淹死了。”

“大爷，我觉的那个扎纸匠的媳妇，应该是遇到水鬼了，水鬼要拉女子下水，往往会在水中拖走人的衣服，把人引下水，到了深水出，就把人淹死在水里。”

“晓东你说的也对，不过扎纸匠的媳妇怎么死了，和这个故事没有关系，我给你继续讲那个纸人画眼睛的故事。扎纸匠自从媳妇淹死了之后，再也没有心思干活了，一天到晚的想着死去的媳妇，常常是泪水湿衣襟，那扎纸匠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他一天一天的冥想，都快成痰迷了，他的朋友要给他续弦，扎纸匠坚决不同意，说心里这一辈子只有媳妇一个人。有一天忽然想到了自己能扎纸人，何不照着媳妇生前的样子，扎一个纸人，以解相思之苦。于是扎纸匠就用尽平生所学，扎了一个纸人，为了让纸人结实，扎纸匠用木头做的骨架，用泛黄的桑皮纸，糊成纸人的皮肤，然后找出媳妇生前的衣服，一件件的给纸人穿上，如果从背面看，高矮胖瘦和媳妇的身影无异。

扎纸匠弄好了之后，就准备给纸人画上五官，在画眼睛的时候，扎纸匠一下子犹豫了，不能给纸人画眼睛，是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说画上眼睛，就能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有了道行，会害世间的生灵。

扎纸匠想到这里，不由的浑身一哆嗦，没有敢给纸人画眼睛，只是把鼻子、嘴巴画好，收拾好了之后，就把纸人放在床边，让纸人日夜陪伴自己，他每一次睡不着觉的时候，都凝视自己的媳妇，有时候心神恍惚，就觉的自己的纸媳妇会动，仿佛活了一般。一次两次的看花眼，不足为奇，可次数一多，他觉的纸人身上有一股子自己熟悉的灵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那种感觉让自己很熟悉。

有一天扎纸匠又睡在那里，深情的凝视自己的纸媳妇，看到动情处，不由的去牵纸人的手，把纸人拉倒床上，然后抱着纸人相拥而眠。慢慢的扎纸匠养成了习惯，必须抱着纸人才能睡着。有一天他抱着纸人睡到半夜，就觉的纸人活了，身子柔软和常人无异，扎纸匠大吃一惊，虽然他爱的纸媳妇，但自己还不糊涂，知道自己抱的是一个纸人，不是活着的人。

扎纸匠吓的赶紧起来，看着和自己睡着一起的纸人，那个纸人和自己的妻子无异，睡在那里，闭着眼睛，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只是嘴唇苍白，像是失血过多，但其他的和活人一样。扎纸匠看到这里，自己完全惊呆了，他有点瞠目结舌，有点害怕，但很快就被自己对媳妇的思念之情淹没。

他迫不及待的抱紧媳妇，把嘴唇放在媳妇的嘴上，开始亲自己的媳妇，就在这时，媳妇忽然睁开眼睛，这下子把扎纸匠吓了一大跳，只见媳妇的眼睛里没有眼珠子，只是一个用笔画上去的眼眶子，空荡荡的，看上去非常的瘆人。

就在这时扎纸匠一下子醒了，等他醒了才知道，发现自己原来是做了一个梦，再一看身边的纸人，和梦中的情景一样，一双眼睛空荡荡的，没有眼珠子，嘴唇苍白，像是失血过多。扎纸匠看着纸人，回想起自己做的怪梦，心里感慨万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扎纸匠一咬牙，拿出笔调上墨，给纸人的眼眶子里，细心的画上了两只眼珠子，那眼珠子看上去，非常的透亮，这一画上之后，那纸人活脱脱的就是自己的媳妇。

画完眼睛之后，扎纸匠就注意到了纸人的嘴唇，那纸人嘴上凃的胭脂，早已经被自己搂着磨褪色了，于是扎纸匠就想再一次的给纸人的嘴唇涂上颜色，当他去找颜色的时候，偏偏没有了那种红色。看着纸人苍白的嘴唇，扎纸匠一咬牙，心里想现在既然把纸人当做自己的媳妇，干脆和媳妇来一个血脉相连，用自己的血染红纸人的嘴唇。

想到这里，扎纸匠一下子咬破自己的手指头，这时候他心里只有爱，已经感觉不到疼了，等血滴出来之后，扎纸匠用自己的鲜血，给纸人凃红唇。费了好些功夫，扎纸匠终于给纸媳妇涂好了红唇。扎纸匠的纸媳妇有了眼珠子和涂红了嘴唇之后，看上去和活人差不多。

他对纸媳妇无限的怜爱，每一天都是相拥而眠，渐渐的他发现，纸媳妇嘴唇上的红色，隔一段时间后就会消失，红颜料根本凃不上去，只有用自己的血，才成给纸媳妇涂上鲜艳的红色，还有就是那纸媳妇的眼睛有了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