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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第2页）

宋微耐着性子往下念：&ldo;皇太子雩，地惟长嫡，位居明两，训以《诗》、《书》，教以《礼》、《乐》……&rdo;抬起头，望着宇文皋，&ldo;这、这不是那啥，前两天朝会上宣读的那个……&rdo;

成国公点头：&ldo;此文正是朝会上宣读的废太子为庶人诏。&rdo;

皇帝连说话都费劲，这诏书当然不可能亲自写，而是成国公起糙，明国公提建议，最后再由皇帝定稿。

宋微眨眨眼：&ldo;今儿咱们就学这个？&rdo;

&ldo;正是。&rdo;

宇文皋为了这篇诏书，废寝忘食好几天，可说绞尽脑汁。事后皇帝虽没明说，但看他只改动了几个字，就知道十分满意。因为是最正式的公文，骈四骊六，修辞用典，极尽文采之能事。里边又引述了很多圣人言论，历代史实，非常适合拿来做教材。宇文皋因为六皇子一上课就瞌睡，无奈得很。向皇帝诉苦，皇帝却说，怎么不见襄国公抱怨，六皇子还直夸襄国公讲得精彩。成国公深受打击，回去就使劲儿琢磨如何改善教学内容和方法，于是有了这一幕。

宋微不知此番内情，瞅着面前这张废太子诏书，忽然有点不舒服。距离答应老爹要求已经过去快一个月，起头那股狠劲慢慢消退，一天天早起晚睡上朝听政上课听讲连轴转，渐渐每时每刻都像文火慢烤，钝刀子拉肉。他很担心自己无法坚持，又因为这担心而愈加烦躁，更觉难熬。

盯着&ldo;废太子为庶人&rdo;几个字，问：&ldo;宇文大人忽然让我学这个，是提醒我千万吸取皇兄教训，不要重蹈覆辙么？&rdo;

宇文皋愣住。他最初意图并非如此，但要说完全没有，却又不是。遂整整衣襟，肃然道：&ldo;殿下，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陛下于此诏书内历数史实人事，正可为鉴。&rdo;

宋微懒洋洋地扒拉着那张纸：&ldo;朝会那会儿我没仔细听，这时候重读，宇文大人，你知道么，我就想起一个词。&rdo;

宇文皋问：&ldo;殿下想起什么？&rdo;

&ldo;兔死狐悲‐‐怎么样，我成语用得还不错吧？&rdo;

宇文皋顿时变了脸色：&ldo;殿下怎可如此想！殿下置陛下与臣属一片心意于何地！&rdo;

宋微撇嘴：&ldo;我当然不会跟我爹这么说。你也肯定不会告状，对吧？&rdo;

宇文皋还在脑中组织语言，就听宋微又道：&ldo;老大上蹿下跳，为的就是保住太子之位，说废也就废了。我这里左推右挡，死活不愿意，说立也就立了。废立之间，太子本人，其实没什么发言权。你们今日觉着我好，焉知不是觉着我好搓捏？回头觉着我不好了，等我爹一死，几个人一串通，皇子皇孙里另挑个顺眼的，逼我灰溜溜滚蛋，不是反掌之间么？&rdo;

宇文皋听他这么说，倒不急了。理清头绪，慢条斯理拱拱手：&ldo;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殿下有此忧虑，并非全无道理。&rdo;

嘎？这下轮到宋微傻眼。他以为成国公必定当即否认，重表忠心，谁想完全出乎意料，竟然就这样认了。

宇文皋接着道：&ldo;敢问殿下，可会目无君父，骨肉相残？&rdo;

成国公提及的这一桩，正是前太子第一大罪。宋微摸摸鼻子：&ldo;你这不明知故问么？&rdo;

宇文皋又道：&ldo;敢问殿下，可会滥举jian佞，妄杀忠良？&rdo;

宋微继续摸鼻子：&ldo;别说我不想，就是想，也做不到吧？……&rdo;

宇文皋笑了笑，随即敛起笑容，接连发问：&ldo;敢问殿下，可会倒行逆施，戕害百姓？敢问殿下，可会屈膝外敌，奴媚外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