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不敢!皇上,几位城主与凤右相关系非浅,手中各拥有兵马,虽说调兵需兵符,但在颜儿看来,那只不过是一枚精致好看一点的石雕刻而已,凤右相那张脸便是那些人心中的兵符。而这杀秦夫人,太过于牵强,太过于莫须有,颜儿是为皇上着想,求皇上三思!”
记得那夜,皇帝有所怀疑是她所做,杀秦夫人诬陷凤君晚,那时的态度似乎对于秦夫人的死并不以为意,可一转了身,便把矛头指向凤君晚,明了眼看便是要借此机会灭了凤君晚,秦夫人的死,就是他们设下的局,秦夫人知道的太多,更或者是他们对凤君晚的身世有所怀疑,于是,秦夫人便成了牺牲品,又是一个一箭双雕。
也许是一箭三雕,皇帝这一次如果没有裴太后的支持,态度能那么强硬吗?
安内攘外,这便是金太后的如意算盘。
景帝紧抿的唇角泛着冷凝,“说到底,你这是交换是吧?颜儿,你绕来绕去,不就是达成这个交换吗?赦了凤君晚,他在你心中多重啊,重到你情愿用自己交换。年颜,朕当真小看了你。”字如尖针,透寒刺骨。
“皇上……”年画伏地,“颜儿句句肺腑之言,求皇上别误会,求皇上成全。”
“哼!”景帝大掌一拍,站起身冷冷甩袖而去。
屋内死寂,冬日的寒冷渐重,年画兀自不动,依然跪着,心若平湖。
她只做她该做的事。
这冬日的第一场雪便这般不期而落,如细盐般,飘飘洒洒,笼罩了澄明黄瓦,朱红高墙。
悉窣的脚步传来。
几道身影走至年画身侧。
一双碧色的眼睛映入年画眼帘,年画那已发僵的身子一挺,心湖似被巨石砸了般,激起万丈巨浪。
那引路的郭宾脸色微尴尬的笑笑,“镜太子这边请。”
不知为何皇上与年内史闹了那么大的别扭,这年内史在雪中跪了可有半日了,皇上平日对年内史处处疼惜,可今日,唉……
“这是……”苏镜指指这雪地中人,眸光落在年画脸上,眸光微微闪了诧异,随而唇角浮了一抹兴味。
郭宾向年画略点头,对苏镜道:“镜太子,这位是年内史。”再往下他便不会介绍了。
“哦?她便是月玄朝唯一朝堂女官?”苏境笑了,笑得讽刺。
“是的。”郭宾微抿唇。
苏镜碧目微挑,“大雪天在御书房前跪着,可是犯了事儿?”
郭宾一时语结。
年画心中悄然一惊,眸底渐生清寒。
自己那日所救之人竟是天留朝太子,苏境?
堂堂太子竟干宵小鼠辈之事?
当下冷声道:“镜太子真人不露相,年颜佩服。”
见她这般开口,郭宾微愣,心想年内史胆儿也太大了,这可是天留朝太子,这般说话,万一得罪了怎么办?
苏镜碧眸幽冷,似笑非笑,“原来传说中以色惑君的便是她啊,这样模样儿不怎么样呢。”
“镜太子,这边请这边请。”郭宾心底一惊,急忙引路,这若是先开了骂战,那后果可就不好收拾了。
苏镜似乎也不想多生事端,深深勾唇便转身上台阶。
年画看那高大虎虎生威的背影,凝眸深深,思绪辽远……
雪越下越大,年画渐成雪人,全身上下似结了冰,唇间微呼出的一丝雾气,才让人觉得这是活人。
秦江槐远远的望着,大手紧紧握着,面容平静无波,心似火烧般焦。
苏镜再次从年画面前走过,眸内意味更深,微一注目,大步离开。
夜深沉,御书房内烛灯透亮,透在雪地里,亮了一地的雪色,莹莹的闪着素白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