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就像一场噩梦一样!直到现在我还记不起那天之后的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自己像是在梦里行走坐卧、吃饭睡觉,谁都不理这一切都可能只是一个梦,但也许真的发生了,只是我不能理解它。整个世界全都颠覆了!每次看到白卓的时候,我都像是在细心地打量一种其他生物一样看着她。白卓照例回避我的目光。
我逃开所有人,成日在人际罕至的山间漫无目的地游荡,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那山好大啊,只有东北的山区才有那么蛮荒的原始森林,我可以走上几天都遇不到一个人影,脚下的路似乎也从未有人走过。但每到晚上,我还是会辨明方向回村。
有一天下午,我在山林里乱逛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山洞。那山洞阴森森的,没有任何人兽的足迹,甚至连花草都不生一棵,周围的空气仿佛也突然冷得瘆人。我一害怕,突然记起村里的于嫂说过的话,她说山里有一个邪恶的山洞,外面斜长了三棵参天大树,洞里面住着山魈,看到了要赶紧绕开。我定睛看去,山洞外面果真长了三棵张牙舞爪的倾斜的大树,都成45°角倒向一个方向,一片树叶都没有长。我心里一阵发冷,想起于嫂说这话时,我是当笑话听的,但那天下午,我却突然希望那是真的!希望真有什么鬼怪,把我杀死吧,我生命里一切珍贵的、美好的东西都已经荡然无存了,这个臭皮囊早已无可留恋!
我小心地向洞口踱去,眼看着那黑得看不见底的洞口离我越来越近。到洞口时,我站住了,山洞里有股冷气扑面而来,我惊恐地听见山洞里有一种声音,不像是人的声音,不是任何语言,也不是任何野兽的嚎叫,只是一连串怪异至极的音节。我犹豫了好一会儿,一咬牙,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洞里很暗、很深,但我才走了十几步,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里面有一个人影,我认了一会儿才认出那是水妖!她正瞪大眼睛看着我,身体奇怪地扭动,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声音。原来她不是哑巴,刚才我听到的声音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那又是什么语言?
水妖嘴没停下,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缓缓向我走来。我恐惧地向后退去,一下子靠上了冰冷的石壁。水妖却还不停下,一直走到我身前,缓缓脱下了白色的袍子,眼神古怪地瞪着我。我心里一阵恐惧,突然间又被疯狂的报复欲充斥,我要做最邪恶的事情!我又一次把她按倒在地上,像野兽一样嚎叫着交媾。水妖不再出声,只是用那种奇怪至极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看
那之后,我经常去山洞里找水妖。有时我们在地上纠缠的时候,仿佛能听到山洞深处有什么声音,但我犹豫一下后也就没再深究,权当那是回音。我痛恨白卓的肮脏,发疯地让自己也拼命肮脏,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暂时忘了心脏像被撕咬一般的巨痛,我要用一切方法让自己沉入迷梦中
但这个梦却没做多久,有一天,我突然清醒过来!因为那天我发现一个可怕的问题,水妖怀孕了!在别人眼里,水妖依旧是白天在山林里游荡,深夜回家睡觉,没人注意她。只有我,只有我开始留意到她一天天隆起的腹部。我一下子要吓死过去,他们会发现是我干的,一定会发现的!
我每天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里千百个念头纠缠到一起。我想过一万种主意,可怕的主意,甚至包括暗地里让水妖失足掉到山涧里去淹死,在山洞里悄悄把她掐死,狠狠地打她一顿让她流产但没有一个行得通。我是一个软弱的家伙,从没动手打过架,虽然明知道杀死水妖是我唯一的选择,可我还是不敢杀人!
我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有人看出水妖怀孕了,拐弯抹角地说给大祭司的大女儿。大祭司像要疯了,天天晚上逼问水妖,但水妖是&ot;哑巴&ot;,干脆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可能傻到连究竟出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村里人都幸灾乐祸,私下谈论不休,兴奋得不成样儿。小山村的生活太乏味了,难得有一件离奇事供人作饭后谈资。只有我一个人害怕得睡不着觉,我知道,村里人迟早会想出什么办法让水妖来指证我的。
但他们却没想出办法。大祭司盘问了几个村里的二流子,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根本没人疑心到知青头上。有人开始传言,说水妖天天在山里跑,肯定是和山魈怀上的孩子。
我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几个月,水妖终于生产了,生下的是一个女婴。生过孩子后,水妖便不再理那个婴儿,又成天去山林里疯逛。有人劝大祭司把那个婴儿丢掉,但大祭司长叹了一口气,决定找个乳母来养那个孩子。谁知村里迷信的女人都不敢碰那个女婴,最后,大祭司只好用羊奶喂养那个婴儿。
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像很瞧不起我!你一定是想知道,我当时有没有为自己干的事感到可耻吧?难道我不应该羞愧害臊吗?我把大祭司一家人害成那样,丢给他们全家一个可怕的耻辱和一个沉重的包袱,而我这个当父亲的自己却躲得远远的!我确实应该害臊。
但实话告诉你吧,当时的我一点儿都不害臊,一丁点儿罪恶感都没有!那时我正惦着干一件更罪恶的事儿:我要杀死那个婴儿!
水妖的事儿暂时是没人追究了,但那个婴儿终究还是会长大的,如果她长得像我怎么办?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发现是我干的!人做了一件恶事后就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道跑到黑,做更多的恶事去设法逃脱,虽然明知道最后的结局可能更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