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琼一手贴在腰窝,另一手肘抵在手背,漫不经心听着对方高谈阔论的丰富阅历。
男人低头的角度正好看见透亮的圆润贝甲,面上挂着的是恰到好处的笑意盈盈,只是细看时,□□的眼底无波无澜。
与她对站的男人身姿颀长,寥寥几句,搭讪未遂,正欲接着攀谈,就听见对方打断的声音:“抱歉,我去个洗手间,失陪。”
这是明晃晃的拒绝了。
男人微愣,似乎仍未明白此时果断的拒绝来源何处,明明两人相谈算欢。
英俊的脸庞布满疑惑,他还没来得及作其他反应,就见眼前女人朝他举杯,歉意般抿了口酒,从他身边掠过。
目不斜视,背影袅袅,如一尾暗夜的鱼从手里悄然溜走。
宴会之中非富即贵,男人瞧见她礼节性做派恰到好处,便知她出身不凡,深邃的眼瞳眨了眨,微微有些遗憾,只能接着回到奢靡的宴会厅。
孟琼面无表情甩掉搭讪的男人,转身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与宴会厅隔着一道长廊,此时空无一人。
仿佛一瞬间远离那处光鲜亮丽的世界,浮光掠影,宁静的白壁总算是给心里留了处宣泄口。
一晚上白炽光晃的人心里软飘飘的,孟琼寻了个舒坦的休息角落,一时有些恍惚。
孟琼打心里厌恶这样的热闹场面,她自小泡在金迷纸醉的交际场,见惯了一群狐狸假意地推杯换盏,虚伪的面容下多在悄然滋长,凉薄自私。
小时被孟司灌输过太多太多令人发指的礼教,许是骨子里的叛逆涌现出来,小孟琼最执拗,能赌气绝食,也敢大闹一场,这些换来的是无休无止的沉默。
密不透风的黑屋子里,世界永远沉默。
没有一丝光线。
当她再次置于白日天光下,那些不见天日的攀附着的难堪惊惧里,魔鬼悉数化为泡沫,藏匿到窒息。
于是,她早慧,再大些便学会掩藏自己的情绪。
孟司也终于欣慰地发现,他的女儿如他所愿,已经能在人堆中混得如鱼得水,侃侃而谈,落落大方,好不自在。
一朵明艳动人的花,很快便稳坐京城名媛榜首。
几息之间,她眼睫微动,呼吸明显失去平衡。
难得闲处来片刻宁静,不愿再陷于那些腐朽烂臭的回忆,她柔软的掌心本来是冰凉的,贴着手机看一眼,依旧没看见想要的消息。
孟琼无可察觉的蹙起眉头来,而后叹口气,像是妥协般勾唇笑了。
想到他多半是还没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