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以然撇撇嘴,&ldo;都说了没营养你还吃,家里还有菜么?啊,忙了一天我想吃热的。&rdo;
换了鞋,伸着懒腰往厨房走,开门伸头一看,菜篮里就几根蔫蔫的葱,再开冰箱,两罐啤酒,没了。
孙以然蔫的跟菜篮里的葱一样,摔上冰箱门出来,李遇还坐在沙发上,倒是不吃拌面了,&ldo;家里怎么都空了,你也不知道买点菜屯着,要你何用。&rdo;
李遇坐着没说话。
孙以然见他那样没放在心上,过去依旧大剌剌往他身边一挤,抱着他胳膊戏说仲夏拿他超市练手,装孙子卖乖的事,李遇安静的听,不时点头嗯两声。
李遇被禁足超市,冷落在家,不哭也不闹,半点和他仲哥哥争宠的意向也无,让孙以然很不满,指着他鼻子抱怨,&ldo;你男人冷落了你两个星期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rdo;
李遇盯着他戳到鼻尖的手指,盯了很久很久,突然拍开他的手,语气轻却很急的说,&ldo;你想听我说什么,周末场的电影很好看可惜你没去?发小约好的聚餐推了三次因为你要陪仲夏?两张戏票过期了都没用出去因为你太忙?是这些么孙以然?还想听吗?想的听我继续说给你听。&rdo;
孙以然心里一沉,见不对,下意识朝李遇伸手,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哄。
可李遇没给他这个机会,躲开他的手,径直走向玄关,换鞋,拿上外衣,开门时瞥见了门后的便利贴一愣,扭头问了句,孙以然,你现在能记得我号码了吗?然后砰的一声带上门,头也不回的走了。钥匙都没拿。
孙以然呆呆看着紧闭的大门,还没反应过来,除了沉到谷底的心情和白茫茫一片的脑袋。
孙以然呆呆的傻坐在沙发边,望着没开灯的家和茶几上凉透了的拌面。
他不想和李遇吵架,他的原意绝非是和李遇吵架,他在开玩笑,可李遇没有和他玩笑。李遇吐露了他的不满,那些孙以然疏忽的,遗漏的,想都没想过的不满。孙以然不敢用粗枝大叶来当挡箭牌,他心里明白,是他不够上心。
感情是两个人的经营,他们的踏实没理由要让李遇一人维护,他懂,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孙以然呆坐到屋内屋外漆黑一片才缓过劲来,开了顶灯,他坐在茶几前给李遇打电话。
外面夜深寒霜露重,他得问问李遇在那过夜。
连打了两个被挂掉,李遇不想接他的电话。孙以然握着手机静了会,又给他发短信。
&ldo;超市没有关门,办公室里有折叠床,空调记得打高点……&rdo;
打字的手一僵,全部删除重打,&ldo;回来吧,外面冷……&rdo;
再删,孙以然低头抵着手机吐了几口气,起身拿上钥匙换鞋出门。
不知是天冷人都不愿出门还是太晚了出过门的人又都回去了,大街上鲜有人影。孙以然吐着白气一路张望,漫无目的的寻找。外面太冷了,他把羽绒服的帽子卡头上护住了耳朵护不住脸,虽然无风可冷夜刺的他脸颊疼。但他顾不上这么多,掏出手机五指僵硬的给方明镜打电话,电话一通不待对面出声便急问李遇平时都去哪?
话一出口孙以然才发现自己对李遇家以外生活的了解近乎于无知,他们常去的地方虽是协商的结果可提议的往往是孙以然,李遇宠他惯他,休息的时间都拿来陪孙以然做他想做的事,去他想去的地方。孙以然真想狠狠扇自己两巴掌,从来都是李遇主动他接受,对这样迁就他的人他还有脸开那种玩笑。
李遇不是圣母,李遇当然会生气。
电话那头方明镜一愣过后报出来几个孙以然闻所未闻的场所,末了问他怎么了,孙以然应付两句匆匆挂了电话,对着方明镜报的地名又是一阵羞愧,他自负心细、体贴、善解人意,可笑却将这份敏感用错了地方,偏偏对最应心细、体贴、善解人意的对象疏忽至此。反省留待日后,此刻他顾不得许多,一边往街口走一边拦车。
这大冬夜的人少车也少,孙以然一路小跑到十字路口都没拦到到一辆,抓着手机刚准备滴滴突然想起李遇的车就停在楼下,大骂自己傻逼,又转身往回跑,没跑两步却被街对面的人高声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