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干舌燥,摘下眼镜揉揉眉心,过长时间的工作导致他耳鸣的严重,从刚才起隔壁卫生间就传来似有似无的啪啪声。好像有细小的东西从天花板掉下来,落在价格不菲的瓷砖地上。他一向讨厌在工作时间听见杂音,哪怕是一点点也很讨厌。
也许是花洒没有关严,漏水了。他一边拍打着脸颊一边起身走进了卫生间。声音,在他踏进去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工作台上的灯忽然灭了,他咒骂着那该死的好像幽灵一样的程序,急忙转回身拿了个手电筒,返回卫生间处理杂音。
黑暗中,手电的光亮有些刺眼,他走到浴屏里把龙头紧了紧,没看到花洒上本来是干爽的。
啪啪……啪啪……啪啪……
怎么还有声音?
他准备出去的脚步迟疑了,回头看着洗手盆,手电光亮照过去,似乎还有些模糊不清。索性走到跟前紧了紧龙头,下意识地摸了摸龙头嘴,有些潮湿,但没有水滴下来。
啪啪……啪啪……啪啪……
这听上去好像不是滴水的声音。他抬起头,在墙壁上的镜子中看到自己疲惫的脸,啪啪声再度停下。
真要命,该不会是水管出了问题?干脆关掉水阀好了。他打定了主意,蹲下去打开水盆下面的柜子门,看着里面纵横交错的软管,像是某种生物的腹腔内脏。伸手进去摸了好半天,才找到水阀的开关。也许是因为好久没动过的关系,阀门有点紧。他放下了左手的电筒,两只手都伸进去扭动水阀。
冰冷潮湿又硬质的水阀纹丝不动,他有些不耐烦,跪在地上把脑袋探进去。柜子的两扇门大敞着,好像吞噬之口,含着一个男人的身子。水盆上面的龙头缓缓的扭动起来,清澈的水流无声无息地流淌,在水盆里打了个转,顺着水漏进入管道。
该死的,果然是水阀出了问题。他感觉到双手被冷水浸湿,不由的抱怨了几句。如果放着不管,今晚会发水吧,可真的是,太紧了。
&ldo;太紧了,根本拧不动。&rdo;他自说自话着并决定去找个工具来。忽然,触手的东西变得软了,长条形的把手也变的一团一团。这是什么?疑惑着,他捏了捏手里的东西。这不是水阀的把手,好像是,好像是……
动作一滞,脚边的手电筒闪了两下,灭了。黑暗中,他露在外面的下半身忽然剧烈的挣扎起来,从柜子里传来他恐惧的叫喊声。柜子门猛地和在一起,夹着他的腰,随着他的叫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水盆里清澈的水渐渐变红,渐渐的变成了血一般的红。
他的腿痉挛似的抖动着,抽搐着,慢慢的停下。柜门的缝隙间,流出溪流般的血。
水龙头不再有东西流出来,一滴鲜血挂在上面摇晃了两下终于落在水盆里。滴嗒……
走过前面的拐角就能看见总控制室的房门了,范阳的脚步反而停了下来。他听见了急促脚步朝着这边奔来,下意识地后退,不等提高警惕,忽见马明和姚成面色慌乱地冲到他面前。他紧忙后退,潜意识里想要避开他们。
但是,看表象在餐厅里不正常的两个家伙似乎已经恢复了,尤其是姚成,不再木木讷讷,一脸的惊悚样冲到他面前:&ldo;你刚才去哪里了?&ldo;&ldo;我一直在房间,这才是出来。&rdo;他忐忑不安地说。
&ldo;一直在房间里?&rdo;
&ldo;当然。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rdo;
不等姚成开口,马明拦在他们中间,跟姚成说:&ldo;你快去找董煜他们。范阳,你跟我来。&rdo;言罢,不由分说地拉着范阳,朝着总控制室跑去。
&ldo;到底怎么,啊!这是什么?&rdo;一眼看到了卫生间里的情况,范阳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撞进了马明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