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阙被她骂得一声也不敢吭,缩头缩脑跟个鹌鹑似的。
周围一大片人都看呆了。尤其是闻讯而来的那帮子秀才举人们,以及楼阙的恩师褚先生,看得眼睛都直了。
郑娴儿骂得累了,叹一口气,收住了话头:&ldo;算了,我也懒得骂你了!局面是你搞成这个样子的,你自己想法子收场好了!&rdo;
&ldo;哦。&rdo;楼阙傻里傻气地点了点头。
郑娴儿拍拍额头,忽然觉得有点儿生无可恋:她的男人上了一回刑场,好像给吓傻了,怎么办?
楼阙确实傻了,至于是不是被砍头吓傻的,那就要凭良心说话了。
反正这会儿,郑娴儿生了一阵闷气再回头看他的时候,就看见他脸上还是那副傻得不能再傻的表情,一双眼睛直直地瞅着她的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能瞅出点啥来。
郑娴儿看见就生气,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ldo;别瞅了!有了!你的!托你老人家的福,我和这小孽障马上要被人拖去骑木驴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do;
&ldo;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rdo;楼阙这句话说得倒是气势十足,很符合他作为桑榆县第一才子的形象。
只可惜,从今天开始,他这个人已经彻底没有形象可言了。
曾经以他为骄傲的恩师、曾经以他为榜样的同窗好友们,这会儿正在边上看着他,心里无一例外都觉得十分幻灭,脸上只差没有明明白白地写上&ldo;鄙视&rdo;两个字了。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楼桐阶‐‐
伪君子啊!衣冠禽兽啊!畜生啊!
旁人还好说,褚先生是直接气得跌倒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就连先前被判满门抄斩的时候,他老人家也不曾哭成这个样子。
旁边的几个学生回过神来,人人都觉得怒不可遏,仿佛人生的信仰都被毁掉了似的。有人冲到褚先生的面前,试图扶他老人家起来:&ldo;先生犯不着为那种禽兽不如的东西生气!咱们可别在这儿待着了,没得脏了咱的眼睛!&rdo;
褚先生却不肯起来,仍旧坐在地上哭。
更远一些的地方,陈景行心情复杂地呆站着,而他身边的那一帮子人已经炸了锅:&ldo;天呐,竟然是真的!楼三奶奶真的偷汉子了,偷的还是……&rdo;
&ldo;闭嘴吧!&rdo;陈景行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
谁知那人非但不闭嘴,反而凑过来拽了拽他的胳膊:&ldo;陈兄,你就别难过了!兄弟们知道你把那楼三奶奶看得跟神仙一样呢,可她……唉,谁还没个看走眼的时候呢?你看,就连褚先生不是也看错了楼桐阶吗!&rdo;
陈景行揣了一肚子担忧,愣是一句话也接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