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我想了想,又叹了口气,也没搭理他,摇摇晃晃地朝船角走去。
楛璃余光瞥见我,赶忙朝旁边挪了挪。
我顺着她的目光朝船外望去,笑道:“行了行了,你那种看法,夕阳非被你吞了不可。”
楛璃道:“我现在极其晦暗,吞点光芒来激励自己也好。”
听了她的话,知道她不过是口头上赌气,我又笑起来说:“大不了我给你赔罪。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楛璃的眼神分明亮了一亮,嘴上却恹恹地回了一句:“被你这么一打击,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碰茶这玩意儿,跟贤良淑德四个字也沾不上边了。”随即她又斜眼瞥着我问:“你能给什么?”
我立马伸手立誓:“什么都行!”
船后响起脚步声,左纭苍拿着干净的茶具进了船篷。颀长微屈的身影映着霞光,英俊的面容在阴影中有些不清晰,反而更似瑶林琼树。
我余光见楛璃也斜眼瞟着他,心生一计,立马胡诌道:“与贤良淑德不沾边也无妨,你若想要我欣赏以久的纭苍公子,我就绑也给你绑来!”
楛璃愣了一下。身后有人轻声道:“什么?”
我一怔,回头见左纭苍手中动作微滞,问话的人是李辰檐。
江面黄昏有清浅的风,吹入船篷之中,李辰檐望着我,眼神在风中有些迷离。
我心想危机关头,由不得我不重友轻色,继续胡说八道:“真的,我虽觉得左公子玉树临风性格体贴,是难得的佳婿,但此种良人世间难遇,何况你比我大半岁,理应先成亲。我忍痛割爱让给你,你意下如何?”
楛璃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少顷忽然大笑起来:“你还真会借花献佛。”
我大喜,问:“没事了你?”
楛璃笑道:“本来就没事。倒是我浑身茶味怕越帮越忙,所以老远坐着。没想到招你胡说八道一通。”
我拍拍她的肩,乐道:“就知道你不会因这种小事置气。”
楛璃与我嘻哈哈地径自笑着,忽然觉得不对劲,她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手肘捅了捅我,抬起下巴朝我身后扬了扬。我回过头去。左纭苍清淡依旧地将茶具擦干净,放回原处。李辰檐神色淡然,用清水擦拭着衣衫。
一切如常,平静无波,可是太平静了,总有些别扭。
这时张伯走了进来,“洪软探路子回来了,照例晚上不走水路,我们今晚就歇在这里?”
天边晚霞渐收,只余一抹紫蓝暗光挂在云端,江风猎猎穿过船篷,众人点了点头,皆无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