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个赵国强训糊涂了,他说贵和这周基本准时上下班,偶有加班也不超过晚上九点。千金狐疑,再问郝质华,得知她请了病假,已经十天没去公司了。
她忙向家人们通报,大家都觉事有蹊跷,料想贵和不会据实相告,商量出一个办法。让千金先跟赵国强打招呼,暂时别去惊动贵和。中午她约贵和吃饭,兄妹在餐厅见面,此时的贵和已面带菜色,憔悴不堪,问他怎么回事,仍推说工作太忙失于调养。她谨记家人嘱托,忍住焦虑,趁他去洗手间时在他的手机上设置了定位追踪。
晚上打开地图,找到他所在的方位,并且认出地址。
&ldo;这不是郝所家的小区吗?&rdo;
她曾送郝质华回家,那个小区是本市比较知名的老牌高级物业,看名字就知道。
珍珠仔细观察坐标位置,奇道:&ldo;三叔没进小区,待在门口了。&rdo;
众人等了半晌见坐标未曾移动,胜利惊讶:&ldo;他这几天该不会都在那里吧?&rdo;
秀明即刻决定前往查看,吩咐小辈们留下看家,领着妻子和弟弟妹妹赶赴现场,在绿地长椅上找到了萎靡枯坐的三弟。
&ldo;你们怎么来了?&rdo;
贵和没有太多力气表达诧异,恍惚地望着他们。
千金心疼灼急,大声埋怨:&ldo;你为什么骗我们?我打电话问过赵国强,他说你这周根本没加班,郝所也一连十天没去上班,你们究竟怎么回事?你这几天晚上都去哪儿了?&rdo;
贵和木然不语,凄苦的模样惹恼了秀明,质问:&ldo;你是不是每晚都在这儿?&rdo;
&ldo;……是。&rdo;
胜利急得抢话:&ldo;在这儿干什么啊?&rdo;
&ldo;……质华被她爸关了禁闭,我跟郝家人说,每天下班后都会守在这儿,直到他们同意质华嫁给我。&rdo;
家人们面面相觑,秀明高血压快要发作,口沫横飞骂斥:&ldo;你脑子是不是烧坏了?想出这种荒唐的主意,人家不理你,你就在这儿等死吗?&rdo;
&ldo;我要堂堂正正做质华的丈夫,让她获得父母家人认同后再出嫁,这是我做为男人起码的担当。&rdo;
尽管疲态尽显,他的心意仍一成不变。
佳音心酸不已,再看此地四面通风,上无寸瓦,寒露后夜间天气湿冷,他一待就是一星期,纵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挫磨,忙坐到他身边搂肩劝告:&ldo;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也得量力而行啊,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rdo;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惊道:&ldo;还在发烧,前两天夜里下大雨,你也通宵在这儿淋着?&rdo;
胜利前晚起来上厕所,从楼道的窗户前经过被濡湿的风刮得直哆嗦,想象贵和当时的处境,心急如焚道:&ldo;三哥你不能再胡来了,先跟我们回家,然后另外想办法。&rdo;
贵和挥手躲开他的拉扯:&ldo;不行,我现在退缩,质华的爸妈就更不信任我了,你们别管我,我还撑得住。&rdo;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围住劝解,都像油爆青口肚里痛。林惠出来查看,刚好瞧见这一幕,远远站着观望。贵和一眼瞥见,不由得凝神瞩目,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千金张望着问:&ldo;那是郝所的妈妈?&rdo;
见他点头就想过去说话,被他一把拽住。
&ldo;这是我的事,你们谁都别插手,求你们了。&rdo;
他唯恐家人冒犯对方,林惠也心慌惭愧,回到家坐立不宁,不住在郝辛跟前叹气,被询问便哀声说:&ldo;我在想,幸好赛贵和他爸死了,否则看他这样该多心疼啊。&rdo;
郝辛心知妻子动了恻隐,扭头不理睬。
林惠委婉规劝:&ldo;我们也是做父母的,这样虐待人家的孩子,能安心吗?&rdo;
郝辛俩眼盯着杂志,漠然道:&ldo;我现在只能顾我的孩子,其余的管不了那么多。&rdo;
&ldo;赛贵和要是有个好歹,质华会恨我们一辈子。&rdo;
&ldo;只要她不吃亏上当,我被她恨到死也无所谓。&rdo;
丈夫的冷硬太气人,她恼怒回房,临走时责斥:&ldo;又不是阶级敌人,至于这样对人家吗?&rdo;,心中气愤难平,走出几步又回头吼叫:&ldo;至于吗?!&rdo;
郝辛并非寡情之人,眼下的情形就像打仗,我退则敌进,为了女儿的安全他必须寸步不让。
秀明等人终究没能劝退贵和,回家后进行紧急磋商。珍珠听了他们的见闻后直嚷:&ldo;三叔现在就是飞蛾扑火啊,他哪儿耗得过人家,肯定过不了多久就没命了,爸爸,我们得阻止他!&rdo;
胜利的脸皱成了小老头儿:&ldo;刚才我们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三哥不听,还赶我们走,大哥也拿他没办法。&rdo;
灿灿问他:&ldo;小舅,三舅目前状况怎么样?生病了吗?&rdo;
他叫苦不迭:&ldo;都瘦成光骨头了,大嫂摸他额头正发着烧,精神也很差,我估计血槽差不多要空了。&rdo;
佳音眼泪又下来了:&ldo;这孩子没谈过恋爱,一谈就全力以赴,连命都不要了,我真怕他有个闪失。&rdo;
秀明在路上被她和千金哭得烦躁,这会儿再见泪容,心都煎成了锅巴,猛捶沙发抱怨:&ldo;这都是冤孽,冤孽!&rdo;
大伙儿苦恼沉默一阵,大门开了,赛亮步履沉重地走进来,听到侄女问好也懒得回应,疲倦地点了点头就要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