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光我相信没用啊,质华她爸出了名的固执,谁的话他也不听啊。&rdo;
&ldo;您帮我们求求情,让他高抬贵手饶我三哥一回,再这样下去我三哥真会死的,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您能忍得下这个心吗?&rdo;
千金说着说着痛哭流涕,可怜的模样给林惠的心加上一圈锁链。她平时貌似与郝辛势均力敌,但在重大问题上没有一次扳得过他,这老头儿说一不二,又是她相依为命的老伴,她哪敢为外人冒险去与他作对呢?
当晚贵和回家取换洗衣物,顺便吃晚饭。低烧疲倦烧红他的双眼,皮肤呈现瓦灰色,干燥的嘴唇灰白起壳,活像行将就木者。
胜利看了断绝胃口,拍着桌面急嚷:&ldo;三哥,我求求你今晚别去了,郝所她爸那么狠心,你真死在那儿他也不会松口的。不如,我们偷偷去把郝所救出来,她不是一个人单独一本户口吗?等她出来你俩就去领证,生米煮成熟饭,她家里再反对也没辙了。&rdo;
贵和执拗摇头:&ldo;结这种私奔一样的婚太委屈她了,我不能这么做。&rdo;
&ldo;那你现在这样比她还委屈一百倍,她知道情况吗?忍心看你受苦?&rdo;
&ldo;她不知道,我让她什么都别做,一切都交给我。&rdo;
&ldo;三哥,你太逞强了,女人也能顶半边天,郝所那样有能力的女人比您厉害多了,您不和她并肩作战,非要一个人独立承担,说难听点就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后果多半事与愿违!&rdo;
&ldo;你别说了,我会坚持到底的,哪怕死也不能辜负对质华的承诺。&rdo;
珍珠错会了贵和的意思,自作聪明道:&ldo;三叔,您想以死相逼让郝家人让步,那何必用这种慢动作呢?直接去买瓶农药,喝了往他们家门口一躺,包管吓死他们,不过千万别买百草枯,那个喝了必死,神仙都救不回来。&rdo;
贵和没力气跟她计较,放下碗上楼拿衣服。佳音正巧走来听到女儿的厥词,伸手就是一巴掌:&ldo;你不胡说会死吗?我迟早得把你这张嘴缝起来!快回屋写作业去!&rdo;
珍珠自知惹祸,灰溜溜跑了,灿灿也对表姐深感气愤,诙谐道:&ldo;珍珠姐姐真该生在山东。&rdo;,听小舅疑问,冷笑解释:&ldo;听说那儿有的地方吃饭不让女人上桌。&rdo;
贵和打包好行李要出门,佳音胜利一人拖住一只胳膊苦劝,秀明回家看到这僵持局面,发酵了一天的毛躁立时产生催化反应,疾言厉色质问三弟:&ldo;你又要去给人家当看门狗?&rdo;
贵和疲累羞愧,默默埋头出发,被他揪住衣领往地上狠狠一掼。
&ldo;你存心找死就干脆死在外头别回来!去把你的东西都收拾了,赶紧给我打包滚蛋!不然看见你就烦!&rdo;
秀明在家人的尖叫中大打出手,拖着贵和又踢又骂。
&ldo;不就是个女人嘛?离了郝质华你就活不了?要死要活的哪里像个男人!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rdo;
他像个蹩脚的江湖郎中,遇上顽症就乱下虎狼药,想靠打骂让三弟清醒。贵和虚弱得连挣扎都做不到,生生变成他脚下的皮球。佳音胜利匆忙阻止,胜利负责拦截,她挺身去做贵和的掩体。秀明盛怒下错手误伤,最狠的两脚都踹在妻子身上,见她碍事就伸手去抓人。佳音死死护住三弟,哭声着求他住手,又向卧室里的女儿求救:&ldo;珍珠快来!把你爸爸拉到屋里去!&rdo;
珍珠闻声跑出来,和小叔一道抱住父亲。
胜利拖住秀明的腿大哭:&ldo;大哥你别打三哥,要打就打我吧!&rdo;,被他揪扯头发也不撒手。
珍珠用脑袋顶住父亲心窝,一边求告一边死命将他推进卧室,关了门,和胜利肩并肩堵在门口。秀明比十八级的超强台风还狂暴,来回冲撞着,发出一声声醒聩震聋的嚎叫。两个孩子鹌鹑崽儿般瑟瑟发抖,紧紧含泪,不敢使泪珠落下。
危险过去,佳音扶起贵和,摸着他的头脸询问伤势。贵和知道大哥为什么揍他,无颜面对伤心的家人,哑巴似的起身就走。佳音抓住他挽留,她满手汗湿转眼打滑脱手,看他跌跌撞撞离去,心间血痕纵横,伏地痛哭不止。
过了一个多小时,秀明的气消了,反思方才颇感愧疚。回房见妻子正拿着红花油涂抹伤处,就想上去帮忙。佳音恼恨未消,无言地躲到屋子另一角。他没脸跟她说话,垂头丧气坐在床边发呆。
房门乍然炮击般洞开,千金满面怒容地冲进来,身后跟着惊恐的胜利。
&ldo;大哥,你刚才打贵和了?&rdo;
她下班回家撞见两眼红肿的弟弟,逼问后知晓大哥的暴行,立即前来问罪。
秀明正抱愧,难堪地点了点头,不意被她猛地揪住头发厮打,原汁原味品尝了之前佳音等人受过的惊吓。
千金被大嫂弟弟架住,瞪着他嘶声泼骂:&ldo;你凭什么打他,他都那么惨了你凭什么还要虐待他!&rdo;
秀明又气又慌:&ldo;谁让他先作死?我是想打醒他,免得他再去犯贱!&rdo;
&ldo;你明知道他有多难过,非但不同情还用那么凶狠的话骂他,比网上的键盘侠还坏!贵和有什么错?发生这种事他是最大的受害者,不光爸爸亏欠他,我们几个也都对不起他!&rdo;
干戈临头,佳音放下私怨维护和平,苦劝小姑子:&ldo;千金你别生气,你大哥是在担心贵和,他也很难过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