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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2页）

时隔五年，母亲的愧疚未曾淡化，郑重嘱咐道：&ldo;往年我和你爸爸都会亲自去，今年要参加法会走不开才让你代替，你把灿灿也领去，让他多给那些人磕磕头。&rdo;

景怡答应着，在母亲道别时叫住她。

&ldo;妈妈，我岳父得了胰腺癌&rdo;

他本不愿用这事打扰父母清修，想迟些再告诉他们，但终是忍不住。

母亲很在意，忙问：&ldo;刚刚查出来的?&rdo;

&ldo;确诊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瞒着家里人，上周末聚会时我们才知道。&rdo;

&ldo;难怪他会让你们回去住，是想多和儿女们聚一聚吧。病情严重吗?&rdo;

&ldo;很严重，以我的经验看，保守治疗估计不会超过一年，岳父看起来很镇定，好像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现在还在为孩子们操心。&rdo;

&ldo;那是因为他知道慌张也没有用，而且对孩子的爱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吧，你岳父真是位很有爱心的父亲啊。&rdo;

能可怜天下父母心的，也只有同为父母的人吧。

这次景怡必须向母亲求助了。

&ldo;妈妈，我该怎么做呢?岳父马上要来我们医院住院，就收治在我们科室，千金和他的哥哥们还希望我做他的主治医生。&rdo;

母亲一下子听懂他的难处。

&ldo;有好几种治疗方案吗?&rdo;

&ldo;是，对普通病人我只用提供方案，让家属选择，这次我恐怕要做选择方了，我现在很苦恼，不知道哪种选择是对的，而且越到后期会越难决择。&rdo;

岳父的病到了后期会险象环生，延续生命的治疗往往也延续痛苦，那是没有出路的奋进，就像在无边暗夜里游向沼泽深处。

景怡不想做那个将岳父送入深渊的人。

母亲叹气：&ldo;不可能有尽善尽美的选择，看你的心朝向哪一边。&rdo;

&ldo;……我想让岳父尽量少受痛苦，但又怕被千金他们埋怨。&rdo;

&ldo;这才是选择的本质啊，也是对你善心的测量，只能由你自己做决定。你可以想象生病的人是你的爸爸或者是我，如果得绝症的是我们，你会怎么办。&rdo;

这样的代入无法成立，也是景怡苦恼的节点。

&ldo;那不一样，妈妈，我知道您和爸爸都希望生命是有质量和尊严的，如果在非常情况下我做出外人看来不近人情的决定你们也会赞同我。可岳父不一样，我不是他的孩子，承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rdo;

&ldo;那到时就让他的孩子们做决定吧，但你一定要对他们说实话，站在医生和儿子的角度表明你的观点，这样就能问心无愧了。&rdo;

母亲到底是智慧的，教他脱离牛角尖，保持坦诚和担当。可这任务依然艰巨，死亡是如此沉重，小小一角也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第27章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