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学过中医,会基本的望闻问切,当即让赛亮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按住他的手腕。
&ldo;你脉象虚浮,严重肝脾失调,平时有没有头晕目眩,心悸耳鸣的症状?是不是厌食、失眠、多梦、盗汗,甚至舌尖麻木、四肢冰凉,手足酸软,胸闷气短?&rdo;
他每说一个词,贵和的脸上就多一层蜡黄,好像生病的人是他。
&ldo;景怡哥,二哥怎么这么多病症,听起来好像已经病入膏肓了。&rdo;
秀明认为妹夫纯属扯淡,讽刺:&ldo;别不信,人家是包治百病的金神医,给死人都能开药方。&rdo;
赛亮长期出于亚健康状态,知道景怡的诊断很准确,但不想说出来引发关注,平静地收回手说:&ldo;没事,休息一阵子就好了。&rdo;
秀明相信赛家人的体质抗压耐磨,只担心他舍本逐末搞垮家庭,劝说:&ldo;你那工作就不能缓缓?虽说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但也不能因为事业破坏家庭,否则就是主次颠倒,最后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再说,你已经有车有房,银行里存款也该不少了,干嘛还把自己整成钱奴,家都不要了,打算下半辈子搂着钞票睡觉?&rdo;
他站在平地上和楼顶的人比赛视野,无异于惹人嗤笑。
赛亮懒得跟他讲礼了,训小孩似的挖苦:&ldo;大哥吃了那么多亏还不知道如今世道有多险恶?职场上的竞争比战场还激烈,不用心维护,客户资源很容易就被别人抢走。物价上涨快,生活成本不断增加,稍有懈怠,社会地位就会滑坡。我这么拼命都是为了保住以前的奋斗成果,不想办法晋升,很快会雪崩似返贫,沦为跟你和贵和那样的城市蚁族。&rdo;
秀明忌讳被他轻藐,脖子上的青筋爬山虎似的攀到了耳根:&ldo;你说话太难听了,我和贵和怎么了?我们很丢脸吗?&rdo;
&ldo;不仅丢脸,还很屈辱。我可不想像爸那样一辈子挺不直腰杆,为了钱的事毒打老婆孩子。&rdo;
&ldo;可你现在对弟妹做的事就相当于家暴!&rdo;
&ldo;那是因为她不理解我的苦心,她从没受过穷,以前赚钱也轻松,随便唱一场堂会就能挣十几万,所以以为别人挣钱也这么容易,根本不知道钱的重要性。这种阅历肤浅的人跟她解释也行不通,我一直在忍耐,过去单独住她还能保持冷静,就因为搬回来,她觉得你们会为她撑腰才渐渐不安分了,今晚的闹剧就是作给你们看的。&rdo;
&ldo;说到底你还是对合住有怨气,以前能放心大胆虐待老婆,现在有我们看着缩手缩脚不方便了是吧?&rdo;
贵和也很生气,他过去没拿二哥当二哥,一块儿居住后才有了亲切感,谁知二哥仍抱着嫌弃的心态,分明不想跟他们做一家人。
他忍怒埋怨:&ldo;二哥你这话实在太教人寒心,好像是我们害你和二嫂闹矛盾的。&rdo;
赛亮理亏,识时务地示弱:&ldo;好吧,算我口误。&rdo;
景怡想阻止他们争吵,转话道:&ldo;二嫂可能太空虚了,她明年就能回剧团演出了,等她忙起来心情或许会好转。&rdo;
贵和替二哥预见到危机:&ldo;你就不怕二嫂做回大明星,被别的男人抢走?&rdo;
赛亮眼珠微微偏转,又跟快跟随定力回归原处,大无畏地说:&ldo;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要真那样我也没办法。&rdo;
他才不会告诉这些人他所有的奋斗几乎都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婚姻,妻子有太多非富即贵的追求者,他必须拥有能与之抗衡的实力。
吵闹清空了人们的睡意,千金和景怡回到床上,满脑子仍装着悲惨的二嫂和可恨的二哥,听丈夫转述赛亮的道白,她的头顶飘满问号。
&ldo;我二哥太奇怪了,他挣得钱也不少了,干嘛还那么怕穷啊,我大哥还欠了一屁股债呢,也没像他那样。&rdo;
景怡倒是能理解二舅哥的心情。
&ldo;现在像他那样的人很多,中产阶级比社会底层更惧怕穷困,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美好生活,谁都害怕失去。我们能过得无忧无虑真得感谢爸爸妈妈,他们为我们创造了足够多的财富,才让我们成功脱离生活的重压。&rdo;
两口子为父母念了段长寿经。千金躺下仍然睡不着。
&ldo;二嫂真可怜,当初二哥被二嫂的妈妈折腾得很惨,听说还写过血书,我还以为他很爱二嫂,现在却那样对他。&rdo;
说起赛亮与美帆的恋爱经历也是可歌可泣的琼瑶剧模板,千金至今还记得美帆母亲率领大军登门叫阵的骇人场面。她已算泼辣的了,但跟亲家母比就是颗甜椒,真不敢相信那鸠盘荼似的老太婆会是二嫂的亲生母亲。二哥能顶住她的狂轰滥炸坚持与二嫂结婚,已不是罗密欧胜似罗密欧了,如今怎会变心呢?
景怡比她乐观:&ldo;我相信他现在依然很爱二嫂,只是没那么多精力讨老婆欢心。二嫂那种风花雪月的女人是不好伺候,要想顺心如意只能嫁给尔康,可你二哥不是。&rdo;
&ldo;还尔康呢,他现在就对二嫂冷暴力,以后不变成安嘉和就万幸了。&rdo;
千金侧身钻进丈夫怀抱,把他的锁骨当做琴弦,指尖停在上面来回拨弄。
&ldo;每次看到他我都庆幸自己找了个好老公,像你这么温柔的男人真是太少见了。&rdo;
景怡笑着搂紧她:&ldo;要是再嫩点就好了,对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