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微微点头致意,却没说话。
郡王妃只好尴尬的放下酒杯,一壁悄悄打量着这位良娣,深觉纳罕:方才那样大的动静,这位良娣却半分惊慌也没有,从容不迫。要么是心思极深,要么,就是蠢到家了。
能进入东宫博得太子的宠爱,并顺利怀上皇嗣,必定不是简单的人物。看来,自己也得好好提醒一下那位庶妹才是。
郡王妃垂下眼帘,默然饮下一口玫瑰酒。
傅瑶倒不是故意摆谱,实在不愿应酬这些包藏祸心的人,恒亲王夫妇固然愚蠢,可这位兆郡王妃见风使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懒懒地看向高座之上,成德帝依旧谈笑风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才是帝王的样子,普通人怕是一辈子也练不出来。不过……就算恒亲王是自己作死,可方才瞧皇帝的模样,似乎成德帝本就不打算答应这门婚事,这是什么缘故呢?
傅瑶想不明白。
她正要挪开视线,就看到赵皇后紧盯着她,半晌才垂下眼眸,若无其事地端起面前酒杯。
傅瑶简直摸不着头脑‐‐自己又哪儿得罪这位皇后娘娘了?
一直到月上中天,酒宴方散。宾客们陆续离席,傅瑶也跟着起身。因江太后称病未来赴宴,傅瑶便吩咐小香,&ldo;把这碟兔肉送到寿康宫去。&rdo;
秋竹笑道:&ldo;良娣还怕太后娘娘饿着肚子?我才看到皇上皇后派人送酒菜过去了。&rdo;
傅瑶平静说道:&ldo;他们是他们的,我是我的,各自的心意而已,受与不受,全在于太后殿下。&rdo;
小香答应着出去。
傅瑶便扶了秋竹的手,特意迟了一步,待人群散的差不多后,才慢慢向殿外踱去‐‐她到底有着身孕,万事都该小心些。
元祯居然在殿外候着。
他上前顶替秋竹的位子,搀着傅瑶的胳膊,简直比扶老奶奶过马路还用心。
秋竹含笑退后,和张德保一前一后打着灯笼,照亮周遭的路。
月色清寒,洒落满地辉光,元祯将她的手拢进袖里,用身子予她热意。这样美的夜景,这样好的人‐‐傅瑶不觉得这就是幸福,可心底也有一种涨满的感觉,在冬夜里也暖融融的。
偏有人出来煞风景。
元祈笑着从旁边掠过,&ldo;皇兄同皇嫂还真是恩爱,难怪皇兄肯当面同恒亲王发火,怎么也不愿接受那桩婚事。&rdo;
元祯叱道:&ldo;起开!&rdo;遥遥踢他一脚。
这贼子吐了吐舌头,快步离去。
此时傅瑶倒不觉得他那般可恶‐‐或许是因为有月光的加成,加上是除夕之夜,再坏的人也能瞧出几分好来。但,大约到了明日,她又恨不得将这位二皇子千刀万剐了。
罢了,不相干的人不用操心。傅瑶看向身侧问道:&ldo;倘若恒亲王没有触怒皇上,皇上真允了赐婚之请,殿下会安然接旨吗?&rdo;
&ldo;不会。&rdo;元祯果决回道。
&ldo;为何?&rdo;
元祯眷眷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ldo;孤早就说过,这太子妃之位,要留给自己心爱之人。&rdo;
又是这种套路,傅瑶闷闷说道:&ldo;我知道了。&rdo;
元祯瞧她这副模样,险些就要将那个秘密脱口而出。想一想,还是算了,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夜,还是不要出什么乱子的好。
他牵着傅瑶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迈着步子,看着天上说道:&ldo;据说月末和月初的月亮是最暗的,但不知怎的,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这是何缘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