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稍稍放心,看样子元祯的太子之位仍是稳的。
皇位之争不比其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分谦让。她既然认定了太子,从此二皇子一系便也是她的敌人,这是既成的事实,无从更改。
孰料平静中亦会生出波澜‐‐那头象征着祥瑞的白鹿,竟莫名其妙地暴毙在假山后。
张德保伏在傅瑶座前,满脸是汗地向她细述来龙去脉,&ldo;那白鹿本来好好养在园子里,不知是否忘了上锁,加之宫人们看管不严,竟自己跑了出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三刻。宫人们费了大半天找寻,结果在假山后发现了白鹿的尸首,颈子上满是血污,旁边还放着一把匕首……&rdo;
秋竹小香听得骇然,都掩着嘴不敢作声。
傅瑶皱起眉头,&ldo;这与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rdo;
张德保小心翼翼地抬头,&ldo;可是……有人看见太子殿下午后去过假山附近……&rdo;
&ldo;看见他亲手杀的吗?&rdo;傅瑶干脆问道。
张德保连忙摇头,&ldo;这倒不是,那两个宫人的证词也不定做得数,他们自己也说,或许是眼花瞧错了也说不定……&rdo;
虚虚实实,才更让人担心。傅瑶烦恼说道:&ldo;那匕首呢,可有什么异端?&rdo;
&ldo;这倒没有,&rdo;张德保忙说道,&ldo;那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并非殿下特有之物。&rdo;
傅瑶问了这一连串问题,自己倒有些好笑,这根本就不是侦探破案剧,她又充什么福尔摩斯呢?
可怕的是,这些证据根本定不了元祯的罪,却桩桩件件都指向太子。或许对方要的,也根本不是制裁元祯的罪行,而仅仅借着流言的散播,在众人心底种下三分疑心而已。
疑心最能伤人,甚至杀人。
白鹿是二皇子元祈带来的,且昭示着祥瑞,是举国之福。旁人都没理由伤害它,唯独太子,可能出自对皇弟的嫉恨,作出这有损国祚之事‐‐人一旦疯狂起来,什么事做不出呢?
傅瑶自己绝不信这个,却保不齐别人不乱想啊。
更怕的是,成德帝也这么想。倘若他认准了元祯是一个狭隘偏私、且行为暴戾的人物,那么元祯的太子之位,也很难坐下去了。
元祯近来常回来用午膳,可今日,一直等到黄昏时分,也不见元祯的踪影。有消息说,皇帝将太子叫去了御书房问话。
傅瑶起先坐立难安,后来却渐渐镇定下来,吩咐小厨房传膳。菜多而人少,她就让小香和秋竹坐下一起享用。
傅瑶吃得津津有味,那两人却食不下咽。
秋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ldo;良娣就不担心么?&rdo;
&ldo;担心有什么用,我总不能饿着肚里的孩子。&rdo;傅瑶平静说道,伸筷夹了一大箸紫菜。
她照例吃了一顿饱饭,待要吩咐收拾桌子,就见皇后宫里的人来传讯,说赵皇后要见她。
&ldo;替我更衣吧。&rdo;傅瑶振衣而起。
秋竹替她裹紧披风,小香为她端着手炉,一行三人径自向椒房殿而去。
她在路上遇见了元祈。元祈独自站在晚风里,他那与元祯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原是相当俊秀,此刻看着却只觉得无比恶心。
元祈含笑唤道:&ldo;皇嫂。&rdo;
傅瑶退后一步,站定了,稍稍点头:&ldo;二殿下。&rdo;她有点介意皇嫂这个称呼,此刻也懒于同元祈分证,就这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