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路灯光,付瑶看出他穿着白衬衣、牛仔裤,领口乱七八糟的扣着,脖间还有一根粗大的金链子,俗气得令人发指。
付瑶便猜测他也是个混混,恐怕还有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不过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该有偏见,付瑶便道:&ldo;我公寓离这儿不远,不然送你去我那包扎一下?&rdo;
她用的商量的口吻,像这样的人,也许并不愿意住到别人家里。
但是那人望了她一眼,便矜持的点了点头,&ldo;好。&rdo;
付瑶只好信守承诺。
回到自己的小家,付瑶将他扶到沙发上躺下,打了一盆清水来替他清洁伤口,又赶紧的翻找急救箱,好在还有些备用的绷带,便取出来为他包扎。
因为空阔的缘故,厅堂里显得十分明亮。付瑶看清他的面目,却想不出该称他&ldo;男人&rdo;还是&ldo;男孩&rdo;,因为年龄实在不容易辨认。其实若加以修整,他应当是一个很英俊帅气的男子,相当有气势的两道剑眉,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还有那轮廓分明的唇部。他看着人的时候简直就像一个小太阳。
付瑶被他灼热的视线盯着,觉得十分不自在,包扎好胳膊就起身道:&ldo;你家人的电话呢?我替你联系他们吧。&rdo;
男子稍稍偏过头去,声音也压低了,&ldo;我父母不在。&rdo;
不在这座城市?还是已经过世了?有一刹那,付瑶怀疑他这副可怜相是装出来的,一个人总不至于无处可去。可是他的演技实在太逼真,加之女人的天性又多是心软的,付瑶犹豫着道:&ldo;不然……你就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吧。&rdo;
男子乖乖的点了点头。
后来他自报了姓名,说他叫谢远镇。
自此,付瑶的小公寓里就多了一位不速之客,对于她倒没添多少麻烦,因为谢远镇十分勤快且听话。自从伤好之后,他就展现出了他那出色的干活本领,每天晚上回来,门窗地板都是亮锃锃的,且桌上定有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等着她‐‐要知道付瑶天性怠惰,连外卖都懒得叫的,有时候情愿饿着。
多亏谢远镇,她的作息强制性的得到纠正,整个人的气色都比从前好了不少‐‐从前即便化了妆,也还是一脸菜色。加之谢远镇总是一副纯真的笑模样,看到他心情就会好许多。
付瑶几乎觉得自己在家中养了一条小狼狗,字面意思上的那种。
当然她绝不会以为谢远镇真如他外表这般纯真,单从他那令人骇异的武力值就能瞧出来,此外,付瑶偶尔‐‐但不是常常‐‐看到他的几个兄弟来找他说话,还称呼他为&ldo;太子&rdo;,付瑶猜测那应该是道上的某种诨号。
付瑶从来不问这些事,那是他人的秘密,本来也与她不相干。倒是谢远镇自己讳莫如深,商量些什么也往往要躲出去,仿佛生怕被她听见。
其实付瑶哪里会在乎他干哪一行呢?归根究底,她只将谢远镇当做一个略有交情的过路人,为了报恩允他住在家里,却未掺杂任何男女情愫。
至于谢远镇对她有没有旁的想法,她就更不得而知了。
后来她远在家乡小城的外婆被诊出患了癌症,付瑶便辞职回家照顾‐‐她高三那年父母亲离异,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此后都没怎么见面,只有外婆家还常来常往,事实上,对她情分最深的也只有这位老人家。
外婆病逝之后,付瑶留在家乡工作,再没有回来。至于那间破旧的公寓,反正也只多一两个月的房租,舍弃便舍弃罢,她是这么想的。
往事纷纷涌涌,如潮水一般灌入脑子里,傅瑶于长梦中醒来,脊背上淋淋漓漓都是冷汗。
怎么突然做起这个怪梦来了?还是梦见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倘若被元祯这个醋坛子知道,恐怕又该生气。
元祯……谢远镇……傅瑶脑中模模糊糊有灵光闪过,莫非这两者有什么联系么?
应该不会这样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