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零零散散落着点照片和文件,多半是杨慎行行贿或者买凶的直接证据,已经整理了大半夜,略微有些眉目。明天将这些材料直接上交公安厅,大约能做个了结。
目睹任心死后的那几个月,他每晚几乎一闭眼就会遁入无边地狱里,围绕着他的只有女孩的尖叫以及布满伤口的尸体。
忘不掉,每天都要被逼得发疯。
杨慎行做坏事从来都不避讳他,虽然自小就对这个儿子棍棒教育,但到底是把他当成接班人培养。
某一天,谁都没有教他,杨威悄悄藏起了杨慎行受贿的暗账礼单。
晚上照旧被无尽噩梦纠缠,不过那天开始,他便由亲身经历变为冷眼旁观,将惊慌变为怜悯。
杨慎行不怀疑他,他也丝毫没有一个正义使者应该有的样子,不动声色地调查与掩藏,等着某一天亲手将这个父亲送进监狱。
收好了最后一张收据,全部放在一封大大的牛皮文件袋中,杨威轻轻吐出一口气,揉了下疼得钻心的小腿,忍不住骂声脏话。
牛皮文件旁边是一封边缘已经起了毛边,折痕处裂开,看起来有些可笑的情书。
粉红色的底,点缀着蓝色爱心图案,两年前被他从垃圾桶里捡来,藏到了现在。
情书落款是任真,虽然他半个字都不相信,但是偶尔拿出来看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出现那个清冷的眼睛。
杨威出去,找了个打火机,顺便瞥了一眼时钟:凌晨两点。
再过两个半小时,任真会照例醒过来,起床喝一杯水,不过今天需要她自己动手,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烫得口腔发红。
杨威唇角勾了勾,一手捏着信封,点燃了打火机,随后放手。火焰在半空中落下,接着猛然张口吞噬掉整个信封,颜色刺目。
热烈的燃烧,带来上升的温度。
杨威忽而皱了下眉头,接着转身来到窗边,拉开窗帘,透过被雨水击打的玻璃,看见外面那个人影。
任真有些诧异,因为自己并没有敲窗户,谨慎地看看四周,确保没有暴露。
她瘦,翻围墙、爬楼这些事情便做得意外的好,说出去能吓人一跳。不过以前是赖以保命的技能,偶尔妹妹不开心了她还会这样逗她,挺熟练的。
风吹雨打,就没把她半路吹跑掉了。
杨威穿着低领黑毛衣,打开了窗户,接着用力把那个浑身滴着水的女孩捞进来。
跟个瘦猴子一样。
发丝全部被雨水黏在了额头,任真进来就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就被人扔了一条浴巾把脸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