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自己的父亲倒是全然没有什么尊敬的意思,似乎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任真漠然地看着他,琉璃一般的眼珠子转了一下。
&ldo;我什么也不能得到。&rdo;她说,飞快地笑了一下:&ldo;但是我很坏。&rdo;
接着,她轻声说道:&ldo;恰巧我又不笨,所以我不会放过任何人。&rdo;
包括任建华,也包括‐‐你。
她的宣誓仿若冬夜惊雷,震得人太阳穴突突跳动,血管里的液体不受控制地翻滚,冲入了脑髓。
等杨威反应过来,任真已经离开。
走廊十分寂静,甚至能听得见人的呼吸声。
她的胳膊上,有了一圈青紫斑驳的痕迹,然而表情却如沐春风,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浓烈纤长的睫毛便颤了一下。
任真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走廊尽头,偌大的空间里静得没有丝毫声响,仿佛刚才的种种一切只是他的幻想。
杨威一只手抵住了额头,脊背靠着墙壁颓然下滑,接着整个人坐在了地上,一只膝盖曲起,另一只横拦了道路。
他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空空落落地发呆。
欠下的罪责要赎清,看见的堕落要阻止。
要去阻止。
病房里,任多多抱着哥哥买的玩具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吃完了姐姐买来的饭,心满意足。
&ldo;今晚你要一个人睡。&rdo;任真摸了摸他的脑袋,&ldo;害怕吗?&rdo;
任多多扭扭捏捏,不说怕也不说不怕。
任真笑了一下,把奥特曼摆在了他的床头,&ldo;他陪着你呢,不怕。&rdo;
她把病床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起身离去,任多多却突然爬到了床头,鬼鬼祟祟问道:&ldo;姐姐,你今晚是不是要跟哥哥一起睡啊?&rdo;
任真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回头冲他眨了眨眼睛。
她伸出手指抵在了唇间,表情神秘:&ldo;嘘。&rdo;
噫……
任多多忽而飞快把被子扯过蒙住了脑袋,接着害羞地打了个滚。
关上了房门,任真脸上犹然带着点笑意,仿佛早就知道一样,看着守在外面的杨威,语气淡淡的,&ldo;你没带身份证吧?跟我走吧。&rdo;
她说完便径直离开,杨威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跟上。
医院附近的小宾馆,条件不太好,房间狭小而逼仄,任真反复烧了两三次的水再倒掉,烫了杯子,接着倒了一杯开水,等凉。
浴室里水声哗哗,杨威健壮漂亮的身体透过了雾气氤氲的玻璃,像是一幅剪影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