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若能领兵助北军,钱粮本将可以解决。&rdo;高明王府远离战场,富裕过盛,至于荆南王府八成是落在他那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的老子手里了,想掰扯点什么,还有待考量。
&ldo;少将军此话当真?&rdo;
&ldo;当真!&rdo;
苏见机拎着药箱穿过乐牌楼层,走到了最里间的一间房。消失许久的叶唤真居然在为人把脉,接过药箱的叶唤真拿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给眼前白袍男子。
&ldo;王爷,寒门子弟真的会有大放光彩那日吗?&rdo;
叶唤真递出一杯清水给白袍男子,他眼中难得的端正柔和:&ldo;阿萧你有大才,不应当被章台楼困住。&rdo;
名为阿萧的男子低着头,清泪数行灼热面容。十年寒窗为何?不过是改变命运,效力家国,如今因姿清容华困在一幢青楼,何其不幸!
第38章各有所谋
三个月转瞬即逝,傅长画接手了博山香院事务。傅老太爷本就与崔故有谋在先,叶唤真自觉远离傅长画,傅老太爷自然默许傅长画回傅家本。
长家两个孙子才智尚可,气性不足,博山香院人多势杂,没点血性铁骨还真压制不住各势力打博山香院的主意。
一众书生也许很轻易拿捏住,但当这些人拧成一股势力,他们不仅能左右草野舆论风向,更重要的是他们其中精锐将是国之脊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保住这些人需要的不是笔墨诗书,而是刀戟剑刃。
亓御翻墙掠影穿过傅府长廊,寻到傅长画。阔别多日的傅长画没了从前的故作深冷,换上了傅家人独有的儒雅面具。
&ldo;你来作甚?&rdo;傅长画仍未寻到叶唤真,难免记恨亓御。
&ldo;傅老太爷与崔老先生所谋之事,你可知道?&rdo;亓御长身玉立。
傅长画漠不关心:&ldo;那便恭喜你了!&rdo;
&ldo;我帮你找回叶至,你帮我毁了博山香院和金风庐。&rdo;亓御开门见山。
傅长画缓慢的转着头颅,眯着眼望着亓御,他一字一句道:&ldo;你想做什么?&rdo;
&ldo;傅老太爷与崔老先生自以为给大晋选择了一个合格的主人,我却觉得他们所设想的大晋仍旧无法阻止更多人为之丧命,也无法让更多人为之一振。&rdo;
选拔人才的渠道被几个世家把控,军队被一代军侯把持,帝王究竟是这个国家的君主,还是世家军阀的傀儡?
答案不言而喻,亓御不打算掌握什么帝王权术,玩弄人心真情始终是无能之辈。既然他们想换个傀儡,不如全盘打乱,重新布局。
&ldo;攘外必先安内,这内你能安的了吗?&rdo;
亓御所谋太大,由上自下的动荡,稍不留神就是前功尽弃万丈深渊。
&ldo;为他人而左右,恕我不能。&rdo;
傅长画长呵一声,他当初不惧酷刑严惩,离开傅家最后不也一样老老实实回来了吗。置身事外的老一辈们不动声色把控了一切,身在庙堂之人还在做着权臣黄粱美梦。
谁的段数更高一筹?不言而喻。
至此,亓御能够明白一件事,他前世能轻易匡扶少帝,是有人想要他站在权利巅峰,受权势呼唤取而代少帝,难怪少帝能与文臣联合毒杀他,这是狗急跳墙,而从未有问鼎之心的他是蒙头不知。
亓御苦笑,这几个老头子云里雾里的是要搞死他吗?他老子居然能够视若无睹?!
与此同时,被伍子逢护送下江南的亓冶见到了亓仪。
书信一封寄尊父,望父可知儿郎意。不愿乱世为傀儡,执掌九州国统齐。
亓仪粗砺两指夹住薄纸,好一句执掌九州国统齐,曾几何时他眼见着自己跟随的第一任主帅长昭公主血浇战火,也只不过换来区区数年安稳。
他也曾起誓天地要守护谢氏王朝,守护那段十载之差的忘年之契。然,数十年的战火纷飞,虚历三朝,先先帝使女代为亲征,先帝在位期间不仅无所作为更添腥风血雨,当今圣上受先帝影响,胸怀的不是天下,始终是一个小家。
至于亓御所言扶持的锦王,他至始至终都未放在心上,再多的豪言壮志也抵不过残酷现世。他曾在内心坚守护佑,曾起誓于长昭墓之诤言,如今已风化成沙。
年年今日,岁岁今朝,长了年岁便再也不是当初的自己。变化无常,于这世间最寻常。
然,他也想知晓敢书执掌九州国统齐的儿子,能乘风破浪行疆几万?
子向宏图父当允,沉戟新华穿青云。老臣之心未沉藏,不求国祚,但求国无困。
博山香院里一身青衫的谢陵手执书卷,容色温和的与一书生叙话。
&ldo;谢兄今日所言门第之见令在下很是动容,不知可否稍作逗留再言些许?&rdo;书生乃是博山香院佼佼者之首顾琛。
谢陵温暾笑笑,言辞浅淡:&ldo;顾同窗乃是天资佼者,悲叹门第悬殊而造成的情殇之余,可曾感叹自己之哀?博山香院一句以身奉君国,便将众多才华横溢、满腔抱负的大好青年拘在一间书院,在下觉得悲哀。&rdo;
顾琛无言暗伤,此生若是能三元连中,以状元之名堂堂正正立世,他何必来走博山香院的举荐之路。数年来科考出身的十个有十个是裙带关系,朝堂动辄党派之争,天下的学子又何尝不是分门别类?
博山香院与金风庐虽不挂世家之姓,但顾琛等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跟谁姓,入朝后站谁的队,早在他们自视为青山子那一刻起,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