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真心信任的人竟只有五年不见的南烟,但长姐不要自己了。
南安缓缓坐在地上发呆,屏风外,冯希白仍在喋喋不休,话里话外皆在诉相思之苦。
冯希臣将毛笔放在笔架上,眉目沉静,他敛眉沉思片刻,轻声道:&ldo;你说……那女子多大了?&rdo;
他说的很慢,声音低沉,像风拂过水面,似有若无。
&ldo;应当十七、八岁的模样,今日,我同门似乎看上了她,一直朝她献殷勤,但我心中只得宛清一人,倒是未曾如他们那般陷入美色。&rdo;
冯希白是个没眼力见的,并未注意到他兄长耐心渐失。
在听到十七、八岁时,冯希臣便知道这人不可能是南烟,南烟十八岁亡故,如今已过去五年。
他失了耐心,斥责道:&ldo;冯希白,你如今再不是那过往卖油郎之子,已是一名朝官。日后你若是再向我诉苦,我只希望是有关仕途朝局,而非这些浅薄情事。&rdo;
冯希臣待冯希白一向温和,今日竟是发起脾气。
冯希白不悦的努嘴,低声道:&ldo;我们老爹过往就是城西一卖油的,我们就算是当官了也还是他儿子啊,这有什么不同的。&rdo;
冯希臣眉头压低,强行抑制住心中怒气,他如今对冯希白真的是无可奈何!
&ldo;对了兄长!&rdo;
冯希白被冯希臣斥责为浅薄情事所累,非但不以为耻,反是由此想到他的婚事,&ldo;你过往同窗儿子都有了,你何时成婚呢?&rdo;
&ldo;你将自己管好便是,何须理会我的事。&rdo;
&ldo;别呀!兄长我认真的。&rdo;
冯希白凑近了道:&ldo;若是父亲在,指不定如今急成什么模样。&rdo;
冯希白此言让冯希臣想到了天子,他的亲生父亲。
天子今年五十,登基十年再未有子嗣诞生,他如今满打满算也只得周承毅、周时生与他三个儿子。
近几年,天子时常明示三人要尽快开枝散叶,为皇室孕育子嗣。
周承毅年纪最长,府内侧妃姬妾最多,但运道不行,多年来生了六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如今又被南安废掉,日后再无法成事。
周时生在三人中年纪最小,一直被周承毅视为眼中钉,自顾不暇,怎会有心思开枝散叶。但近来,他年长步入朝堂,行事倒让冯希臣对他刮目相看起来,这人不容小觑。
而至于他自己?
冯希臣冷笑,天子八年皆未承认他的身份,他心中自是不悦,也不知天子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难道是熬死儿子捧孙子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