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意嘴角的笑意微微收了些,他清冷的眉眼在这昏暗的小岛酒馆里,显得不近人情。
“是啊。”
夏园给他表演了个海豹鼓掌,谢怀意正想发笑,却听到面前脸色居然已经开始泛红的小姑娘轻轻问:“那你是不是很累啊?”
谢怀意手中转动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夏园没注意,自顾自说:“应该很累,去年我跟我爸打赌,自己赚学费上学,感觉整个人的阳气都被工作吸干了。”
谢怀意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一瞬间的感动的。似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过有人问他,你累吗?眼前是聚光灯,耳边是粉丝的兴奋恭贺,脚下是众人都认定的康庄大道,唯独没有一个人把他当普通人,问他,你累吗?
但是这感动,在听见夏园那句“阳气被吸干”的话时,骤然一下,烟消云散。
谢怀意哭笑不得。
他没有回答夏园的问题,反问:“自己赚钱上学?”
夏园点头,“对啊,工作真不是人干事。”
谢怀意:“那很厉害。”
“没有你厉害,你可是三年要赚五个亿的人,我哥都说你疯了。”夏园一不留神,就把自家亲哥给卖了。
“还没做到的事,现在不是厉害,只是吹牛皮而已。”谢怀意说。
夏园摇头,“别人是吹牛,你又不是。”
谢怀意那双狭长又带着微微上挑的眼眸,闪现了一丝从酒杯里折射出的光,“你信?”
他看起来好似没怎么在意夏园的回答,但只有谢怀意自己知道,这一刻,他有多专心。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人给自己信心,也许只是因为今晚从那个人嘴里听到了太多令人不高兴的话,他想听夏园的答案。
“信啊。”夏园说。
谢怀意仰头靠在身后的凳子上,滚了滚喉结,在听见回答的这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心动了一下。
哪怕是霍平,都觉得他跟人对赌玩得太大了,稍有不慎,就是把自己一辈子给折了进去。而夏园,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个对他无条件这么肯定的人。
谢怀意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以后可别这么随便信别人。”
“你不是别人啊。”夏园咬着先前自己嫌弃得不得了鸡肉圈,哼哼说。
谢怀意感觉自己要完,他不知道夏园清不清楚自己一句话是有多致命,但他的心里,像是被小勾子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