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望着怀里的小白,摸了摸它的脑袋,轻轻笑道:&ldo;小白,做得好,咱们先礼后兵。她骂了你,你很生气对不对?消消气,以后你不会再看到她了。哦,不,不是你,是我们。&rdo;
抬起头,望了望远处渐渐消失的粉色身影,无奈叹息,这女人太不识相了,给她点颜色就能开染坊似的,说楚慕夸她漂亮、懂事,她就立马找不到北了……看来,男人的花言巧语有时候真是毒药,不仅会让女人晕头转向、丧失警惕,还会让她们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的。哦,不过,是死于未果的爱情,死于善意的谎言。
第二天一早,傅锦瑟起床时发现,全身都长满了红疹,一颗一颗,不管是脸上还是小腿,处处都有,又痒又麻,可是找来太医检查,却怎么也查不出病因,更别提用什么方法去医治了。傅家不得已,遍贴告示,找寻可以医治傅小姐病症的大夫,重重有赏。
一直等到下午,也没有人去揭榜。
近郊一家规模很小的医馆,生意并不好,甚至有些萧条,半下午的时候,一位白衣白袍的少年和一身黑衣的冰冷男子一前一后走进去。
中年医师迎上来,正要问他们看病还是抓药,黑衣男子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中年医师前襟的衣服,冰冷的大手卡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冷冰冰饿:&ldo;去接下傅家的告示,告诉他们,你会医治傅小姐的病症。做,有赏。不做,就死。&rdo;
突如其来的状况,那医师战战兢兢地都吓哭了:&ldo;大爷,小的与你无冤无仇……&rdo;
白衣少年叹息了一声,走过去,淡淡道:&ldo;你何苦吓他?&rdo;
黑衣男子看了少年一眼,薄唇紧抿,松开了手。
&ldo;公子救命啊!&rdo;那人立马跪地哀求道。
白衣少年附身扶起他,为他拍去衣服上的灰尘,笑容和缓:&ldo;照他刚刚说的去做吧。做,有赏。不做,我也救不了你。当然,我会告诉你,怎么还能救傅小姐。&rdo;
一个是动手,一个是伪善,谁也不比谁更高尚。
……
于是,傍晚的时候,一位打扮得十分老土很像深山隐士的医者&ldo;镇定&rdo;地撕下了那张悬赏榜,被傅家人热情地迎进了家门。
不远的巷口转角处,白衣少年见到这样的情形,笑容满面地转身。
&ldo;走吧。&rdo;
黑衣男子跟上去,难得地开口道:&ldo;你就这么有自信救得了她?&rdo;
白衣少年侧身望着他,黑亮的眼睛闪着光,笑道:&ldo;因为这毒是我下的啊。&rdo;
&ldo;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要救她?&rdo;夜风不解。
乔叶笑容渐深:&ldo;我哪里是救她,这么做,是毁了她的一生了。死了是一了百了,死不了又活不下去,这才痛苦。听你这么一问,我倒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rdo;
衣风微微扯了扯唇角:&ldo;那也是她咎由自取。&rdo;反正在他心里,面前这个女子是不会有任何错的。
&ldo;这话我爱听。&rdo;乔叶笑出了声,边走边问道:&ldo;那些孟记的生意现在怎么样了?&rdo;
&ldo;暂时收支平衡,再过些日子大概就要有所察觉了。&rdo;夜风道。
&ldo;很好。不愧是杀手,办事既有速度又有效率。&rdo;乔叶赞道。
夜风的脸微微有些泛红,没有出声。
&ldo;这样吧,要是哪一天他们察觉到店铺快要支撑不下去时,你便放出风声告诉孟家的人,就说是孟玖少爷的两位夫人国语嚣张跋扈,得罪了鸣玉轩的客人,不过是小小地惩罚惩罚孟记罢了。&rdo;
不问具体原因,夜风点头:&ldo;知道了。&rdo;想了想,又道:&ldo;约了一家店铺的老板待会儿谈生意。&rdo;
&ldo;那快去吧。&rdo;乔叶道;见他迟疑,笑了,&ldo;放心,我一个人没关系的。这大街上有没有老虎。&rdo;
&ldo;好。&rdo;夜风略略想了想,转身走了。她的身边,怎么会没有人呢?就算主上不在,应该也有暗卫保护,那般心细如尘的男子,不可能不护她周全。
无聊的逛了好几圈,也找不到好玩的事情,乔叶转身要往回走,却远远瞥见了街角处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灰色的旧袍子,童颜鹤发,他的肩头蹲着一直雪白的小狐狸。一人一兽都在看着她。
微微怔了怔,不够瞬息之间,乔叶撇开头,若无其事地继续迈步,好像刚刚根本不曾看到什么似的,坦然得连她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了。
可是,无论那人现在脸色如何,她跟本就不在乎。楚都这个地方,有太多的熟人了,倘若每次遇到一个都必须得变化一下表情,那么她岂不是要累死?
凌乔叶已经死了,这世上也再没有乔凌,那么以前的老狐狸、小狐狸,也通通随着她们的消失而消失了。再相见,只是陌路。
是夜。
乔叶站在射影楼的白玉槐树下,望着高高的摘星楼发呆。小白睡得很安稳,只剩下她一个人百无聊赖的。不知不觉抬脚往摘星楼走去,越走越近。
听说思过堂在七七四十九层,好高啊,仰起脖子才能望见的高度,可是他就在里面呢,也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在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