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冷着一张俊脸,琥珀色的桃花眼充满魅惑,勾起唇角冷笑:&ldo;知道怕了吗?还敢乱说话试试看。&rdo;
乔叶眨眨眼:&ldo;我说什么了?&rdo;
楚慕抱着她继续往前走,从鼻孔里哼出来:&ldo;哼,不记得最好。我说下辈子换个不磨难人的,你就不能为小爷变得乖一点?乔叶我告诉你,惹上了我,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被子都算完了,别想去找别人……&rdo;见乔叶瞪着她,楚慕探头咬了她的唇一口:&ldo;看什么看?!再看就吃了你!&rdo;
乔叶咬了咬唇,别开眼去,极度不满道:&ldo;有谁这么霸道的,连下辈子都要管。&rdo;
身子一低。双脚着地,楚慕已经将她放了下来。
&ldo;抬头看看。&rdo;
乔叶正在等着楚慕的反应,却见他搂着她的肩膀微笑,示意她抬头。
不以为然地抬头。猛地怔住。
眼前密密的一大片都是白玉槐树,雪白如玉的小小花朵在夜色的衬托下,仿佛是一颗一颗小小的夜明珠,串成一串一串的挂在树枝上。就算在云城见了整整三年的白玉槐树,早已经不觉得稀奇,可是看到眼前情景时,乔叶还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望着。
楚慕笑问:&ldo;好看吗?&rdo;
乔叶转头看着他,点头,继而往前走:&ldo;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的白玉槐树,你这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rdo;
楚慕跟上去,低头微微一笑:&ldo;今天不是看到了吗?也不晚。&rdo;
过去,他想带她来这里,可是她不肯,或者她肯了,又被中途突然生出的事端打断。有些事情藏在心里,他至今还是不敢轻易提起。
很大的园子,除了绿色的糙地便只有白玉槐树,仿佛有了白玉槐花,其它的花朵便再不能入眼似的。
乔叶走着走着,突然回头笑道:&ldo;七天后就是楚皇的大寿了,你想好准备什么礼物了吗?&rdo;
楚慕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提这样的问题,怔了怔,顺势坐倒在糙地上,仰头问道:&ldo;怎么突然说这个?&rdo;
乔叶挑眉:&ldo;你难道不担心这件事?那为什么晚上睡不着呢?&rdo;
楚慕低头一笑,笑容却有些恍惚:&ldo;想你啊,所以睡不着。&rdo;
乔叶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搂着他的胳膊道:&ldo;我想到送什么礼物了。&rdo;
&ldo;是什么?&rdo;楚慕侧头望着她。
&ldo;不告诉你。&rdo;乔叶笑,头靠在他的肩上。
楚慕&ldo;哦&rdo;了一声,没有反应了。
乔叶布满地推了他一把:&ldo;就这反应?&rdo;
楚慕随即哈哈大笑,伸手去挠她的痒痒:&ldo;就这反应怎么了?你不是说不告诉我的吗?&rdo;
直到她痒得滚在糙地里求饶,他才放过她。
天上繁星满天,园子里白玉槐花可比星辰,如夜明珠般莹润,毫不逊色。
闹得累了,乔叶伏在他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楚慕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身上,为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低头凝视她安详的睡颜,突然觉得忧心忡忡,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摩挲,唇边泛起苦笑‐‐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不真实。就算她的人在他身边,他却还是感觉抓不住他。
从小到大,他一直有很高的地位,是清逸王的独子,甚至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还是楚皇,而他理所当然是唯一的储君,没有兄弟相争,没有宫廷争斗。外人的眼里,他的一切都是令人称羡的美好,光鲜亮丽,逍遥自在。可是,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眼中的蜜糖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他的出生本来就是不受欢迎的,因为他的到来,深受世人爱戴的母亲从此离开了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活下来。从此,父亲恨他入骨。
十五岁之前,不祥、异族、孤僻、怪异,这所有一切的贬义词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因为身居高位,所以没有人敢随便招惹他。因为天生克母,所以人人都对他避如蛇蝎。因为常常被关禁闭,所以后来即使身处没有任何光明的地方也毫无感觉。没有亲人爱他,没有一个朋友了解他,没有喜欢的东西,明明到处都是厌恶,却偏要装作很喜欢。
五岁生日时,他被楚皇接进宫中,赏赐了一块刻着&ldo;慕&rdo;字的翡翠玉佩。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礼物,当时他觉得这世上待他最好的人就是楚皇了,因为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把他的生日看做丧日‐‐绝口不提,或者设坛祭奠。
可是,回到王府后,父亲见了,却把玉佩夺去,恶狠狠地告诉他,这辈子,他都只是一个罪人!当时真是年纪小啊。不仅哭了,居然还不自量力地冲上去抢夺那块玉佩。
父亲没有推他,也没有打他,只是毫不留情地错身避开了他,结果,他的一股蛮劲撞到了假山石上,头顶血流如注。然而那时候已经不知道疼了,爬起来,咬着牙继续抢那块玉佩,直到把它紧紧地抱在怀里,死死地不肯松手。
忘了去看父亲的表情,忘了去管自头顶流出的鲜血,忘了所有,就记得怀里那块玉佩‐‐第一份生日礼物,他终于抢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