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海军的冈军务局局长向富田书记官表态说。
&ldo;海军不希望日美谈判破裂,想尽量避免战争。但作为海军来说,不便公开出面反对战争。因此海相在今天的会议上会说:是和是战全由首相决定,而这句话就包含了我前面所讲的那层意思。&rdo;获外庄会议从下午二时开始,一直开到六时才结束。会上展开了如下激烈的争论:
东条:&ldo;在日美谈判中,驻兵问题绝对不能让步。如果打算屈服于美国,那就另当别论;不然的话,谈判就没有希望。&rdo;
及川:&ldo;现在已处于决定战争还是继续谈判的紧要关头。如果要谈判,那就该停止战争准备,一心一意谈判。但这是指在谈判还有希望的情况下而言的。谈了两、三个月再中途变卦,那就糟了。总而言之听候首相裁决。&rdo;
近卫:&ldo;外相的估计呢?&rdo;
丰田:&ldo;因为还有对方,所以不能说绝对有把握。&rdo;
东条、及川:&ldo;如果待到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才说这样下去无论如何不行,要求开战,这可不行。因此希望现在就作出决定。&rdo;
近卫:&ldo;无论选择什么时候打,都冒有危险性,只是哪一种危险性大的问题。如果今天要作出决定,那我就选择继续谈判。&rdo;
东条:&ldo;外相有把握吗?外相的讲话是难以说服统帅部的。&rdo;
近卫:&ldo;在权衡两者之后,我还是选择谈判。&rdo;
东条:&ldo;这只不过是首相的主观看法,以此是难以说服统帅部的。&rdo;
及川:&ldo;我也有同感。&rdo;
东条:&ldo;首相这样急于下结论,那就难办了。我要征求一下外相的意见。&rdo;
丰田:&ldo;这就要看条件了。当前谈判的最大症结是驻兵问题,倘若陆军在这个问题上一点也不肯让步,那么谈判就没有希望了。但是如果多少能作出一点让步,那就不能说谈判绝对没有成功的希望。&rdo;
东条:&ldo;驻兵问题为陆军的生命,绝对不能让步。&rdo;
近卫:&ldo;此际舍名而取实,形式上依美国所提议的那样做。实际上却同样得到驻兵的结果,这岂非良策?总之我始终是要选择谈判的。尽管如此,假如你们要战争的话,我可不负责任。&rdo;
东条:&ldo;九月六日的御前会议不是已经决定外交谈判如没有希望就决心开战吗?首相也是出席那次会议的,因此所谓不负责任,那就无法理解了。&rdo;
近卫:&ldo;我是说倘若谈判还有把握而偏要去走一条没有把握的路,那就不负责任。御前会议的决定是指在外交谈判没有希望的情况下而言的。可现在谈判并不是没有希望,相反倒是有把握的。&rdo;
这天会议上的争论焦点是撤兵问题。也就是说,近卫和丰田两人认为:&ldo;当前日美谈判的最大症结是从中国撤兵的问题,因此陆军倘若对过去的主张一步也不让,那么谈判就没有希望;但是若能多少作一点让步,那也并非没有希望&rdo;。而东条则固执己见,认为&ldo;这是一个事夫陆军士气的问题,一步也不能让&rdo;。
另一方面,及川海相态度暖昧,说什么&ldo;是和是战,海军方面完全由首相决定&rdo;。他为什么采取这种态度呢?这恐怕是因为他的处境困难吧,原来大本营己表示赞成,御前会议也作出了决定,因此海军现在就不能再说&ldo;不干&rdo;。但是在决定和战的紧要关头,及川采取把问题推给他一人去决定的态度,对此,近卫却很气愤,他说:&ldo;海军把责任推给首相一个人,但我本人却不知道有多少兵力,而这次战争是海军的战争。海军这种推卸责任的做法,是卑怯的。&rdo;
对及川的态度,不仅近卫感到气愤,就是海军内部也表示遗憾和怀疑。十月十五日,米内光政大将对小林跻造大将说:&ldo;十日前就已通过某人向及川提议说:&lso;由于局势非常严重,必须表明海军的想法。&rso;&rdo;另外,在对美开战后,山本五十六也曾遗憾他说:&ldo;如果我是海军负责人的话,我就会老老实实他说海军&lso;在对美作战中不会取得最后胜利&rso;。&rdo;在获外庄会议后几天,曾推荐及川继任海相的丰田副武大将也表示怀疑他说:&ldo;日美战争主要是一场海军的战争。对此,当时的海军负责人怎么可以说&lso;战也可以,不战也可以&rso;呢?我无法想象这是意识到责任的重大才说出口的。&rdo;第二天,十三日下午二时,近卫晋谒天皇,陈述了内阁所面临的危机。
天皇听后面带愁容他说:&ldo;是不是再同陆军大臣商量商量&rdo;天皇的这番话给近卫增添了勇气,他决定再作一次最后的努力。于是,在十四日的内阁会议召开之前,近卫召见东条陆相,竭力劝他重新考虑撤兵问题。但是,东条坚持己见,固执他说:&ldo;没有考虑余地。&rdo;就这样,东条反以一种古怪而严肃的表情凝视着近卫,他说:&ldo;人有时候要有闭着眼睛从清水的舞台上跳下去的勇气。&rdo;1霎时,近卫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愉快的神色。对此,他回答说:&ldo;作为个人来说,这种场合一生中也许会碰到一、两次。但是若考虑到二千六百年的国体和一亿国民的事业,那么作为一个身处领导地位的人就不能干出这样的事。&rdo;后来近卫在手记中写道:&ldo;有人说什么要孤注一掷啦,豁出国家命运啦,等等。这种论调松冈外相也常常讲,可是我听了总感到不愉快。孤注一掷也罢,豁出国家命运也罢,痛快是痛快,但战争一打响,前途就很难预料;这与个人的处境不同,假如考虑到二千六百年来完美元暇的国体,那就不能轻举妄动。尽管有人说我优柔寡断,批评我姑息,但我不能干这样的事。我深信:不管要经历多少限难险阻,如果在安全第一方面不是百分之百地有把握,那就必须避免战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