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悄悄出去,猫着腰经过窗口,成功偷渡到禅院一个僻静的小角落,春菱顿时像只撒了欢的小虾米一样弹起来,手不断拍着胸口:&ldo;可算过来啦,点烟火还得悄悄儿的,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过的最冷清的一个年了。&rdo;
沈元歌催她:&ldo;火折子火折子。&rdo;
春菱念着好从袖里摸出来,两人各分了三根细细长长麻线一样的烟火棒,沈元歌点着一根,璀璨的火花簌簌冒出来。
一串串光亮的星子在尾端跳跃,周遭冷僻的黑暗顿时变得活泼明亮,她心底好像也有一颗烟火燃了起来,眼睛里都染上笑意,变成了月牙儿,凑过去对贪看的春菱道:&ldo;你瞧像不像星星在跳舞,哎,你怎么不点?春菱,你不会是害怕吧?&rdo;
春菱看到火花拉近,下意识地跳开,咽咽口水道:&ldo;怎、怎么会,这不是只有六根,奴婢才留给姑娘多玩一会儿。&rdo;
沈元歌煞有其事地&ldo;哦&rdo;了一声,再次挨过去:&ldo;没事儿,两只一起更好看,来来。&rdo;
春菱躲开,沈元歌拿那根快烧完的烟火棒去点她手里的,追着笑着,硬是给她点上了一根,其实只开头难,真拿在手里,也就不怕了,过会儿两人闹累了,索性背靠背坐在地上,看着火花烧完。
沈元歌点燃最后一根时,子时的钟声刚好响起,悠悠地荡到禅院这边来。
沈元歌闻声抬起头,目光不觉变得渺然。
她怎么记得自己好像说要和他一起在过年的时候放烟火,是不是那天晚上?
那天她烧的迷迷糊糊,是做梦,还是真的?
沈元歌抬手,摸了摸冷冰冰的额。
&ldo;姑娘快松手,烧到手指头了!&rdo;沈元歌一怔,指尖旋即传来一阵被烧灼的疼痛。
啪的一下,最后一点火花掉到地下,熄了。
春菱吓了一跳,赶紧抓过她的手吹气,沈元歌捻了捻被熏黑的指腹,道:&ldo;没事。&rdo;
就是心里乱糟糟的,感觉很不好。
她顺着黑夜往天边望去,十多天了,若走的快些,他应该已经过江了吧。
长途跋涉的,也不知有没有专程停下来,吃碗饺子,看看烟火,寻个驿馆好好睡一觉。
沈元歌收回眼,听见陈嬷嬷唤她们,站起身道:&ldo;好了,回房歇息吧。&rdo;
国祭六十年方轮得一次,大昭二百余岁,举行过这次盛典的君主也只有三个而已,所以每个帝王都十分重视,提前几个月便命人修葺寺中的大祀殿,整理神库祭器,皇帝还要提前三日沐浴斋戒,览阅祝版,即便裴胤荒唐惯了,也不敢掉以轻心,严格遵照礼部的规矩做完,终于在这天摆驾同文武百官一起来到天元寺,开启祭典。
因为甄母是通过主持才得以入寺,一早便有僧弥来传话,嘱咐说祭祀期间不要轻易出入小禅院,沈元歌他们郑重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