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父潘母,连日守候,熬夜伤神,异常疲惫,却无结果,今日放松警惕,又饮了数盏酒,深入鼾睡,窗开人进,一时未醒。
陆五汉摸到床边,蓦然发现,床上竟是两人。难怪小贱人与我断绝,原来,已勾上新欢!此等淫妇,无情无义,见异思迁,留她何用?五汉暴怒,摸到潘婆脖颈,拿刀一抹,潘婆颈口,鲜血喷出,登时气绝,潘父惊醒,与陆五汉,四目相对,五汉更恼,贱人找新欢,竟然是个老朽。我不做流氓谁做流氓!五汉切齿举刀,照准潘父胸膛,一阵乱捅,捅了多少刀,并没有数,泄去一腔愤怒,才抹去手上血污,藏刀入袖,翻下楼去,扛起竹梯,飞奔回家。
案发翌日,潘寿儿起床,梳妆妥当,也不见父母下楼。心中疑惑,若在平日,二老早已活蹦乱跳,喝早茶的喝早茶,骂闲街的骂闲街,今日为何懒在床上?
疑惑片刻,潘寿儿上楼去看,进了阁楼卧房,揭开蚊帐,只见满床鲜血,血泊之中,躺尸首两具,寿儿惊倒,昏厥在地,须臾苏醒,伏在床沿,号啕大哭。
亲生父母,一夜之间,惨遭杀害,潘寿儿悲痛欲绝,强撑起身,趔趔趄趄,来到窗口,冲十官子巷,高声呼唤:&ldo;我爹娘被人杀死!列位高邻,救我‐‐&rdo;
【5】
潘寿儿惊呼尖叫,划过晨曦薄雾,穿透十官子巷。撕心裂肺,极具杀伤力。陆五汉听到,方才知晓,自己杀的,竟是寿儿父母!一时不知所措,寿儿越叫,心中越慌,索性蒙被捂耳,残酷睡去。
巷中邻里,听到喊声,开窗的开窗,探头的探头,脖子拉长,颈椎脱臼,争相遥望,日常生活,百无聊赖,邻家死人,还是凶杀,多么有趣。只消片刻,潘家门首,聚满民众,听说人死在楼上,众人纷纷上楼一看,果然,潘父潘母,满身是血,死在床上。众人惊异,潘家后窗,虽然敞开,而下是檐墙,无法攀越,寿儿又称,门锁完好,家中亦无外人,十分蹊跷。当即有人去报知地方里甲。里甲到来,房内墙外,楼上楼下,察看一遍,率领四邻,带着寿儿,前去报官。
可怜寿儿,首此出门,去的竟是衙门。一干人等,闹闹嚷嚷,招摇过市。
杭州府衙,江太守坐堂。
众人进去,禀报案情:十官子巷内,潘家夫妇,通宵门户未开,却被杀死,潘家小女潘寿儿,今晨发现惨况,高喊邻里,邻人找来里甲,此事重大,又甚跷蹊,特来报官。
江太守听过里甲禀报,传潘寿儿上堂问话。
&ldo;你父母,睡在何处?&rdo;江太守问脸色惨白,惊甫未定的潘寿儿,叫其抬头回话,一眼瞥之,此女容貌艳丽,却生一双勾魂狐狸眼。
&ldo;都睡在阁楼之上。&rdo;寿儿如实回答。
&ldo;几时睡的?&rdo;江太守接着问:&ldo;你又睡在何处?&rdo;
&ldo;吃过夜饭,又饮了些酒,约莫亥时,爹娘双双上楼睡去。&rdo;潘寿儿:&ldo;奴家睡在楼下卧房。&rdo;
&ldo;家中可曾丢失东西?&rdo;江太守想了想问。
&ldo;未曾丢失一物。&rdo;
&ldo;家中还有何人?&rdo;
&ldo;只有奴家与爹娘,再无他人。&rdo;
&ldo;门锁皆完好?&rdo;
&ldo;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