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易西青原先步调,在真相出来后,还应让那些人对他反感的情绪与舆论发酵几日,再一点一点澄清不
迟,澄清之路要看似艰难困苦蜿蜒曲折,至少要把他们&ldo;受骗上当&rdo;&ldo;对不起易神&rdo;的情绪调节至顶峰。
可他还未出手,孟杉年就把所有都处理完了。
易西青偶尔也会觉得稀奇,倘若是别人,哪怕是李东咚,要是一下子毁了他每一步都精心设计的完美计
划,那他生不生气且不说,但心底的失落和难过是免不了的,以及失控后那可怕的焦虑必定会折磨他失眠至
少一周。
可每每孟杉年令他失控,他却并没有体验过任何负面情绪。今天在门外听她同教导主任说话,他竟然完
全没有被毁掉所有安排的焦虑痛苦,唯有开心。
很开心。
还未等他研究探索完自己的情绪,就听孟杉年继续道:
&ldo;但我问的是,被锁在小黑屋里的那个六岁的易西青,会不会饿,会不会冷,会不会害怕?&rdo;
易西青一怔,自然,甚至犹带着笑意的神情瞬间僵滞在脸上。
&ldo;你怎么哭了?&rdo;
易西青掌心按住双眼,整个人不受控地低下头。
他从六岁那个晚上,等到十八岁的今天,居然能听到这句话。
你饿不饿?
冷不冷?
怕不怕?
疼不疼?
施暴者连道歉都说得心不甘情不愿,更别提这些。而父母,一个忙于事业,在确定他转至普通病房后,
已急匆匆乘坐最早一班航班离开;另一个在他醒后,第一时间委婉地劝说他要原谅没有坏心眼的同学。
至于爷爷奶奶,他们身体不好,自然谁也不会提。
未成想,真正对不起他的人没问,到最后,是她问了。
是一个前十七年从不曾参与过他生命的女孩,问了。
甚至她只知道他被打,被关,完全不知晓他是怎么被打,被打成什么样,被关了多久,被关在什么地
方。
孟杉年从书包里掏出纸巾,小声道:&ldo;是我不好,如果很害怕,就别回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