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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ldo;已经这么严重了?&rdo;陆以华难免有点反应不能,了解到这信物真正的重要意义同时,也感觉到了更大的责任和压力‐‐为什么说得这么郑重?
&ldo;远远没到这个地步。&rdo;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凡是都要往最坏的可能性去做打算,只有这样,才能把一切可能都掌握在手中,不至于出现意料外的恶性发展。而如果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怎么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小,才是重点。
&ldo;齐爷的出行时间表和线路都是保密的,虽然徐家仍是老派的暴力分子,但也不至于公然闯进主宅来……难道您怕内jian和徐家勾结起来?&rdo;这一想便觉有些微妙的焦虑感,与其说是因为齐家这一大族的盛衰而担忧,更不如说是对眼前这个显得并无在乎之意的男人的紧张。
&ldo;不无可能,至少有人瞒下了很多k城相关的情报是肯定的。如今我已绕过内部的某些机构去购买情报,他们意识到事态发展不好,很快就要冒出头来了。至于你,没必要为我担心,&rdo;见陆以华裸着上身坐在沙发上忧虑的模样,齐爷摆了摆手,&ldo;是男人就不要婆婆妈妈的,说东说西,两个字,照做。&rdo;
&ldo;我会保管好东西,适当地表现一下却不露真才实学。齐爷,我绝不辜负你的信任。&rdo;陆以华闻言仰起头报以一笑。男人的生命中总需要事业,也需要惺惺相惜的同伴,既然有人了解他相信他的能力也相信他的品性,自然也该&ldo;入乡随俗&rdo;地去热血一番,也算尽一回从没尽过的兴致了。
&ldo;这不仅需要你的聪明才智,更需要勇气。&rdo;
‐‐&ldo;以华,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非常勇敢的人。&rdo;这并非大男人之间的矫情,甚至也不是对下属的那种权御之术。齐爷说这话时至少有七八分的真心:那日他从车上下来,前前后后的下属护着他,他看着自己手下的门堂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大门,心想,安稳太久,没怎么见过这样的事了,真是个性子烈如火的。
哪知道进去看了,是个与强壮二字沾不得什么边儿的年轻人。衬衣、领带,精英的扮相,估计被人打翻在地之前还是个一派斯文的,这会儿也只能伏在地上喘气都喘不大声,只是睁着眼,看着。齐爷就是从那眼神里看出一点执拗,不多,却足以让他在此时此地出现,伤得一塌糊涂。
也就是那一点执拗,让齐爷一直选择相信他,乃至于现在将一些发生可能性很小却关系重大的事情托付给他。
因为这个人冷酷。
和某些人的冷酷不一样,他们只会选择对旁人冷酷,这种冷酷正来自于对自己的爱;而陆以华这样的,只选择对自己冷酷。不把自己当回事,活在别人的世界里,难道不是一种极端的冷酷么?如今硬将他从别人的世界里拖出来‐‐当然他自己也出了很大力气的‐‐却还是那样,什么都能忍,什么都不说。
除了在自己面前常无意识地示弱,还是那个可以把自己豁出去成全别人的陆以华,那灵魂最深处的一点执拗,从没变过。这样的一个人,难道不是最适合托付些什么的?不必去介意他是否负荷得起,也不必去担心他的忠诚程度。扛不起的他也会拼命去扛,任何人都背叛了,他也要为你给的那点信任去抛头颅洒热血。
真傻,齐爷想。
更傻的是,这么个一心热血的人,居然自认为性情冷淡,自认为对不起谁谁,常被莫名的负罪感凌迟着,未免可悲。
如今自己也要利用他的傻而将他往前推了,虽不舍,却也没办法更变。因为已经想要这个人来负担自己的责任,也只要这个人来负担。
值得信任的人,能够坚守的人也许不止他一个,但就是他了。齐爷对自己的这点私心,也不由感到些好奇,这是未曾过的体会,大概是出于好感。常人来说,愈是有好感的对象,便愈是珍惜,放在心里疼的人,生怕有一点损伤,恨不能捧在怀里就这样一辈子算了。齐爷却不,他若是对谁有心,便要给他施压,迫他承受,看他坚强起来挺直背把所有该抛下的不该抛下的都扔掉,利利落落的样子,才觉得高兴。
当然该给的保护与痛惜,也从不曾少过。
而陆以华从不知道这些。既不知齐爷说他&ldo;有勇气&rdo;的理由,也不知那所谓&ldo;冷酷&rdo;的评价,他只知道齐爷认可他,需要他,可能这就够了。
虽然他还知道很多,知道齐爷之于自己已成为最重要的存在,甚至隐隐察觉自己的生活重心已完全偏于这个极富于个人魅力的男人,可他真的不清楚,这究竟是纯粹的仰慕,或是掺杂着暧昧的什么。
若说完全没有暧昧,那不如说是笑话。彼此心知肚明,纵然爱与欲可以完全剥离,然而即便完全脱离了欲的存在,谁能说那些自然而然的看顾,悉心的安抚,相处中的种种契合没有任何意义?
这些他在午夜梦回也会模模糊糊地想起,然后又告诉他自己先放下。先把一切都放下,只要做到齐爷想要的,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