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致点了下头,和他擦肩而过,什么也没问,倒让拼命稳住端水杯的右手的顾勤意外起来,&ldo;他还好。&rdo;对着师兄的背影,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澄清什么。
王致连头都没回,&ldo;几下藤条,打不死的。去睡吧。&rdo;
&ldo;是。&rdo;不知道为什么,顾勤总觉得,自己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终于忍不住,敲了王钺息卧室的门。
&ldo;请进。&rdo;此刻趴在床上上药的王钺息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声控门的设计,对此刻翻身下床都是酷刑的他而言,他的土豪爹可真是亲爹啊。王钺息用被子盖住了自己滚烫的臀,顾勤在他挣扎之前就道,&ldo;不用起来了。&rdo;
王钺息没有故意装恭敬,果然乖乖在床上趴着,顾勤闻到了辱液的味道,&ldo;药上了吗?疼得怎么样?&rdo;
王钺息想起他关于亲自上药的威胁,恨不得学小地鼠把头埋进被窝里,&ldo;擦了。好多了。&rdo;
&ldo;说谎。&rdo;顾勤扬起巴掌。
王钺息吓得腿一紧,顾勤却没打,&ldo;自己够不到吧‐‐&rdo;
王钺息此刻是非常的恃宠生骄,几乎是裹着被子哀求,&ldo;真的还好,师叔,我想睡觉。&rdo;
顾勤看着他一挣扎又是满脸的冷汗,突然觉得自己呆在这儿可能才更是酷刑,于是,起身出门去,&ldo;有任何问题,都打电话给我,不许逞强。&rdo;
&ldo;是。&rdo;王钺息恭恭敬敬地应了,就差起身下床九十度鞠躬欢送师叔离开。
顾勤出门,又和师兄擦身而过,王致手里也端着水杯子。门自动锁上,顾勤看师兄,&ldo;您看王钺息。&rdo;
王致晃了晃手中的水杯,面不改色心不跳,&ldo;我,路过。&rdo;
于是,那天晚上,在王钺息上了药一无所知的睡梦里,他的父亲和师叔,分别路过一、二、三次。
那天晚上,王钺息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几次意识都被疼痛逼到了将醒未醒的边缘,却还是睡着了。所以,第二天早晨被生物钟唤醒的时候,就觉得全身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酸疼得仿佛被连夜征用似的。习惯远比潜意识可怕,当他以侧卧位从床上撑起来的时候,由脊柱往下,从腰到腿,都像是被扯开了筋,王钺息擦了擦笔头上的汗,才意识到自己连内衣都有些湿了。
他轻轻闭上眼睛,用半分钟时间休息,然后用尽量幅度小的动作开始穿衣服。
洗脸刷牙走出房门,竟然老远就看到父亲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ldo;爸,早。&rdo;
王致点了下头,王钺息感觉到他在留意自己走路的姿势,于是特别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我还好,话音未落脸先红了。
&ldo;出去跑步吧。&rdo;王致一身运动装,率先出门。
其实,疼得真的还可以,经过一整晚,那些尖锐的疼痛都变成了凸起的淤青,不被压到的话,走路并不太受影响,和父亲、师叔一起出门,远远地看到师叔在做拉伸,王钺息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慢跑,跑出大概两百米之后,顾勤跟上,王致又过了一会儿才继续。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速度也比平时慢一些,调动大腿肌群跑出一大步的时候,刚开始是有些牵扯的疼,让王钺息出汗的速度比以前快很多,但渐渐习惯了之后,也算可以忍受。
关于晨练,王致从来没有想过去特赦他,王钺息从记事开始,除了发高烧真的起不来之外,每天的早锻炼是雷打不动的。比之隐瞒自己全部身家磨练儿子吃苦精神的某些奇怪有钱人,王致的观念永远是,你在日常生活中培养的他的习惯,比用一个谎言去搭建的考验要好得多。持之以恒这四个字,从来不必放在教科书里说出来,因为,他的生命里,你从来没有给过他半途而废的榜样或机会。
今天的早餐是王致亲自做的,因为他实在醒得太早了。三张自烙馅饼,三个白煮蛋,三碗加了蕨麻的浓粥,两个小菜,营养均衡。坐在餐桌前的时候,哪怕椅子的硬度并不美好,王钺息都感觉到心里暖暖的。他其实有些惭愧,明明是犯了错的自己,居然还会被如此优待。因此,拼命给王致夹菜,又主动帮顾勤添饭,把自己的早餐时间弄得很忙。
&ldo;爸,我今天去一下图书馆,午饭不回来吃了。&rdo;王钺息放下筷子,轻声道。
王致神态轻松,&ldo;正好,不用陪你打球。&rdo;
顾勤夹豆干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吃饭。哪怕报备过,王钺息也有些做贼心虚,贴着硬凳子的某个部位跳动着疼了一下,&ldo;爸,师叔,我吃好了。&rdo;
王致点头,&ldo;去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