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钺息把头埋在枕头里,耳边是父亲收拾药箱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等父亲从盥洗室洗了手出来重新坐在他床边,王钺息才竖着耳朵探出了头,&ldo;爸。&rdo;
王致一下又觉得好笑起来,顺手揉了揉他脑袋,发根那里全是汗,都是疼出来的,王致又心疼了。
王钺息用双手撑着身子偏过头,声如蚊蚋,&ldo;爸,我不想分手,真的很自私吗?&rdo;顾勤的话,还是让他触动很多。
王致看他又把头圈进手臂里了,这次却没有笑他,&ldo;这种事,要问你师叔。我只知道,一切对得起自己的心。你要是不明白,就当自己现在是二十四岁,三十四岁,想想,那个时候,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后悔就成了。&rdo;
王钺息是真的想了想,然后道,&ldo;我不知道。&rdo;
他这一次是真的认真了,抱着枕头,偏着脑袋,&ldo;爸,我一直觉得,只要努力就可以掌控很多事。可是,她,她的情绪,她太容易分心了。&rdo;
王致将被子拉下来,替儿子盖上上半身,而后才问,&ldo;你累了吗?&rdo;
王钺息立刻否定,&ldo;不累。虽然有时候会被她气到有些无奈,但是,为她做什么,都很开心。&rdo;
王致道,&ldo;那不就好了。将来,就算是为她分手,虽然不会开心,但是想到这是为她好的,也不会有那么多难过吧。&rdo;
王钺息沉默了。
虽然自己也知道初恋绝大多数都是分手,可是绝没有想要这么快,也不希望是这种方式。可是,师叔和父亲好像都很笃定自己一定会分手一样。
王致起身,轻轻摸了摸他露在外面的脚丫子,感觉不是很凉的样子才放了心,&ldo;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先耐心等待,静观其变。&rdo;
王钺息在床单上蹭蹭鼻尖被热出来的汗珠,&ldo;我最不喜欢遇到事情只能等着,什么都不做。&rdo;
王致听到儿子这句话,猛然想起妻子来,心抽得更疼了。阿元,咱们的儿子长大了,可是,我多希望他还像小时候一样,骗他妈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他虽然疑惑,可因为是父亲说的,就去相信。王致将被子虚虚拉下来,&ldo;辱液已经吸收了,早点睡。明天早晨起来‐‐会更疼的。&rdo;
王钺息‐‐哄小孩不是应该都会说就会不疼了吗?爸,您真是我亲师叔的亲师兄啊。不过,亲儿子还是说,&ldo;爸,晚安。&rdo;
二十二章能不忆少年(5)
第二天早晨起来,王钺息的伤果然是更疼了。挣扎着穿好了运动衣,依然强撑着去晨练。顾师叔倒是真有点亲师叔的样子,想酌情免了,可惜亲爹看了亲儿子一眼,用特别关心地语气问,&ldo;能跑吗?&rdo;
王钺息点头。
于是,亲爹说,&ldo;那跑慢一点吧。&rdo;
&ldo;嗯。&rdo;王钺息开始小跑。
疼痛其实也是有好处的,因为疼起来了就顾不上想不开心的事,上图书馆自习的西洋镜被拆穿,王钺息如今能做的惟有等待而已。
他等待的那个人,坐在自己半圆形的书桌前,一直在发呆。
冯婉芝看滕崇塬,&ldo;洋洋这个样子,可怎么是好。&rdo;
滕崇塬道,&ldo;让她想想吧,总要想清楚的。&rdo;
坐在椅子上的滕洋目光是直的,被突然响起的短信铃声吓了一大跳。
她立刻起身,几乎是用抓的动作拿起手机来,又紧张了。今天本该是约好一起上自习的日子呢,会不会是他打短信。
满心惴惴地解锁,却原来只是曾经买过东西得淘宝店广告而已。
滕洋又呆下来。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难道,真的不行吗?
她握着手机,很想打一个,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ldo;洋洋,吃饭。&rdo;冯婉芝叫她。
滕洋从椅子上坐起来,洗了手,早饭爸爸妈妈已经端到桌上了,今天吃得是荷包蛋。滕洋等爸爸妈妈都坐到桌前,拿着勺子喝一口,冯婉芝问,&ldo;要不要糖?&rdo;
滕洋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冯婉芝道,&ldo;不就是谈个恋爱嘛,一个初中生的恋爱,我们家洋洋不至于吧。&rdo;她也许是想用轻松的语气,可她自己心里实际上也不轻松,因此说出来的话倒带了点假假的冷嘲热讽的味道。
滕洋此刻根本不想接话,只想吃完了饭重新回自己房里去。因此只是拿着勺子默默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