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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ldo;柔福帝姬?&rdo;-阳僵住,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但她却不意外,只是冷笑。&ldo;你没听过是吗?这是当然,狗皇帝做的丑事,他当然要用尽方法来遮掩!&rdo;

&ldo;住口!住口!&rdo;-阳愤怒地跳脚不休。&ldo;不准你骂我父皇,不准你骂他!&rdo;

她眼中的恨意是那样真切,他即使再想欺骗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恶梦,也不由得被她炙烈的眼神给逼回现实。

他不愿接受,却又没有任何理由反驳,只能像个孩子般的暴怒,用最原始的方法来逃避这些恐怖的事实。

&ldo;他既然都能狠心杀死自己的亲手足,又还害怕世人的咒骂吗?我就是要骂!他是狗皇帝、狗皇帝!他根本不是人,他是禽兽!&rdo;她崩溃地放声尖叫。

&ldo;你说什么?什么杀死亲手足?&rdo;他震惊得倒退一步,不信地摇头。&ldo;你胡说,我父皇怎么可能做这种事?&rdo;

&ldo;他就是做了!&rdo;她用力大叫,震断了他所有的惊疑与不信。她直直地望着他,决心将二十年前的往事全盘托出。&ldo;靖康之乱过后,徽钦二宗和众多妃嫔、帝姬都被金人掳往北方。其中不止狗皇帝的生母韦妃,也包括我娘柔福帝姬。

&ldo;女眷们在金国都被逼改嫁,我娘和韦妃也不例外。是我娘幸运,遇上了当时在金国客居的西夏北院大王。他们一见钟情,我爹便乘机向金王请求迎娶我娘为妻。他们在金国过了几年幸福的日子,但我娘总是心系故国,一心想回江南。我爹不忍见她忧愁,便利用他西夏大王的权力,偷偷瞒过金王,将我娘送回南方。

&ldo;皇帝本来也很欢迎我娘这失而复得的御妹,甚至还加封她为福国长公主。当时西夏国内突生变故,我爹不得不暂时回国处置,他看皇帝对我娘呵护备至,也放心地留当时已有孕在身的我娘一人在临安皇宫。

&ldo;没想到等宋金和议一成,韦太后也被金人送回国内之后,却什么都变了!韦太后怕我娘说出她曾在金国失节改嫁一事,竟鼓动狗皇帝将我娘杀掉灭口。那狗皇帝狼心狗肺,竟就当真听了韦太后的话,硬将我娘赖上了个冒充帝姬的罪名,活生生给送上法场了绝了性命。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娘是货真价实的真帝姬,没想到连死后都得背着这冤枉的污名!

&ldo;我爹从西夏回来后,根本没法接受。他恨得想进宫杀了狗皇帝泄愤,可是狗皇帝知道自己人神共愤,加派了无数禁军保护自己。我爹未竟全功,只能从宫中将尚在襁褓中的我给偷了出来。十多年来,我们父女存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目的,便是报仇杀了狗皇帝,为我枉死的娘亲报仇!&rdo;

袭月一口气说了这么长又激动的一段话,到此也不禁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她整个人几乎虚脱地望着面前脸色惨白的他。

&ldo;现在你还认为我没有充分的理由杀了狗皇帝吗?&rdo;

他说不出话来了。他相信袭月不会骗他,但是……但是如果她所言属实的话,他还能怎样为他父皇辩护?

谋杀自己的亲手足,那可是天地不容的罪孽啊!

他震惊地牢牢盯着她,而她也泪流满面地回望着他。两个人都紧闭着双唇,是不知该说什么,更是无话可说。

他是他父皇的儿子,理应费尽全力保卫他父皇的安全;而她是她爹娘的女儿,为父母所遭受的冤屈报仇是天经地义。

他们都没有错,唯一错的是,他们不应该相爱。

没有爱,一切便会好办得多。

没有爱,他们现在就不会历经这样的痛苦。

袭月痛苦地闭上了眼,再也不想看到他那双令她魂牵梦萦的眼睛,泪水加速地奔流,她却抱着颤抖双肩,痛哭失声地开口,&ldo;所以我早警告过你,不要靠近我,我不能爱你的啊……&rdo;

她痛苦泣诉的再度重申,像是一把刀狠狠地贯穿了他的心。他痴痴地凝望着垂头啜泣的她,缓慢僵硬地摇起了头,怎样也不能相信她的话。

&ldo;不能爱我,但你果真能不爱我吗?&rdo;

泪水失了屏障,一点一滴地变成滂沱大雨。他颤抖地一步一步走向她,抓住她脆弱的肩头。

&ldo;如果不爱我,你早在入宫的第一天便能对父皇下手,可你却为什么拖到了今日?为什么一再地在宣和殿上徘徊?&rdo;

&ldo;别说了,别说了……&rdo;她虚弱地拚命摇头,将泪水纵横的脸庞藏在手心之中。

&ldo;你爱我,所以你下不了手,因为你爱我!&rdo;他却一声大过一声。

&ldo;别说了!别说了!&rdo;她尖声大叫,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残忍。她是费尽千辛万苦才下定决心斩断情丝,他为什么又要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再度点燃她心中炙烈的爱火?

&ldo;如果你曾犹豫,为什么不永远地持续下去?上一代的事已经过去那样久了,往日的仇恨都与我们无关了,袭月,你为什么不为了我放弃?你不要报仇了,我们&rdo;

他费尽所有心思,只想找寻他们可能共有的出路。但他焦急慌乱的言语才说到一半,便被她清脆的一巴掌给打断。

她双眼燃满愤怒的火光,气喘吁吁地狠狠打了他。

&ldo;什么上一代的事?什么过去的仇恨?&rdo;她气得浑身发抖。&ldo;对你或者只是一段往事,但对我却是我生命中唯一重要的大事!我从有记忆起,每天生活的目的,便是有朝一日要回临安找狗皇帝报仇。我不可能放弃!你若要保护你的父皇,你现在就该杀了我。否则就算当真要与你动手,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的。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rdo;

她说完,一把奋力地推开他,径自往宫门走去。

她对身后的他毫不设防,若他当真决定为了他父皇而舍弃她的话,她也认了。

她甘愿死在他手上,就当……就当是她竟爱上仇人之子的报应吧!

她的背影在他空洞的眼眸中晃动,失去她的恐怖在他心中一秒比一秒膨胀巨大,而在她的纤足跨过门槛的那一刻,他再也受不了地冲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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