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马上呢,他憋了一肚子话要说,非把向迩缠得耳朵长茧才肯罢休。
“他还摸那个男孩子的屁股呢,”楚阔忿忿,“我都看见了,他明摆着就是想泡你嘛,他每次见你,就差流两行口水了,刚才还搭着你乱摸呢,流氓!你既然不喜欢他,为什麽还和他做朋友?”
面对周乐意能打太极,对楚阔还要随口跑火车的话未免太不识好歹,因此向迩沉默后道:“他帮过我很多,对我也很坦诚。他以前的导师做过我的私教,是他引荐的,我们认识小几年,你在画廊认识他前两天,我们才重逢,但他变了很多。”
“他以前不这样?”
“不是,”向迩望着银光泛滥的海面,人潮中一个身穿粉色泳衣的小姑娘被举在父亲脖子上,手舞足蹈,笑得开怀,他也忍不住随着笑起来,“他成名很早,也很有想法,我们在一次国际比赛上认识,当时他是评委。比赛前不久,他因为作品成交价破纪录轰动过一次,所以那次比赛很受媒体重视。几年后他回国了,我和他虽然有联系,但是不频繁,后来慢慢有新闻说他是——”
楚阔适时接话:“江郎才尽。”
“对,江郎才尽,”向迩点头,“我不确定真假,但他给我的感觉的确变了很多。”
“你们搞创作的的确会遇上这种问题吧,”楚阔托腮,沾水的手摸在脸上滑滑的,“八卦新闻也经常说好多音乐人频繁谈恋爱又分手,就是为了找灵感,难道他也是?”
向迩不答,喝了口水,说:“去玩儿吧。”
冲浪是楚阔提的,到头来下了水,抱着向迩不肯放的人也是他,一群屁大的小孩当着面刮脸说他羞,楚阔开始还脸红耳赤,之后索性梗着脖子承认:“这浪太大了,我被卷进去了怎麽办啊,我害怕。”
向迩手臂被他掐得见红,身体累,心理防线更垮:“你别乱动,手抓着边上,脊椎骨对准中间这条线——别动!”
乱动的后果是一头栽进水里,楚阔扑腾出来瞎抹脸,眼睛浸得有些红,气得快要哭了:“我都要被这个浪挤上岸了,它怎麽总是冲我!”
“你太轻了。”向迩下结论。
楚阔没想到这还是罪,不甘心地重新爬上冲浪板,按向迩说的双手抓紧,两脚放在最后,胳膊顺着水滑了两下,然后哧溜一声,以无声的姿势躺进海里。
向迩放弃,拖着冲浪板逃往岸上,背后跟着一个湿淋淋的楚阔。
“休息一下吧。”
“我怀疑这板有问题,”楚阔狠狠的一脚踩下,“怎麽你能在上面站起来,我连趴都趴不住呢。你是在哪儿学的?”
“爸爸教我的。”
楚阔惊讶:“他连这个都会啊?”
向迩拿毛巾擦着脸颊和脖颈,听闻一脸与有荣焉,臭屁道:“至今为止,我没有发现他的短处。”
“厉害厉害,”楚阔咋舌,过后又沮丧,“那就是我的问题了,我连它动一下都害怕,是不是就不可能进海去了?”
向迩实话实说:“照目前来看,是这样。你总得先学会站起来,我以前见过一些教练培训狗狗冲浪,它们一开始的姿势和你很像。”
“什麽呀,你骂我呢。”楚阔故作不忿。
“不是这个意思。我每年去看狗狗的冲浪大赛,很多小选手都和你一样,有的熟练,有的不熟练,但是不熟练总会变成熟练的,你才刚起步。”
楚阔哎呦一声在椅子上躺平,手臂折起挡在额前,过会儿又下移挡住滚烫的眼皮,咕哝道:“哎呦,热啊,好热好热。”
这边中场休息,反观沈士明却当着同行好友的面发了脾气。年轻男孩儿抱着之前在路边胡乱买来的防晒衣低头不语,任凭他软硬兼施,就是不肯走。沈士明气得昏了头,拽着人就往停车场去,男孩儿一路挣扎求饶,最后两颗眼泪一掉,居然哭了。
“你哭什麽!”沈士明这段时间喜欢和他一块儿就是想着他漂亮,当作花瓶摆在眼前也算过个眼瘾,可他没想到平常只是有些小傲气的男孩子其实是块海绵,逼不得骂不得赶不得,不然就能当场哭给你看。
“你别赶我走,”男孩努力平复哽咽,抬手擦眼泪,可还是有两大颗掉下来,混在沙子里不见踪影,“老师,你别赶我走。”
沈士明闭眼冷静:“咱们是你情我愿的,是吧。”
“可你都说喜欢我了,”男孩抬眼,泪眼朦胧地指控他表里不一,“你骗我,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只是觉得我新鲜。”
“那你现在知道了,可以走了。”
“我不走,我凭什麽要走,是你把我带过来的,你就有责任带我回去,我凭什麽先走。你喜欢那个男孩子对吧,他一来你就把我丢一边,你把我当什麽,避孕套啊,想用就用,想丢就丢。”
沈士明深呼吸:“你别跟我闹,不然……”
“不然怎麽样,把我从你小组里赶出去,”男孩儿拿防晒衣抹了把脸,眼睛还红着,倒不再哭了,“你也别逼我,我是你学生,学校规定老师不能和学生乱搞,可你不仅追我了,还把我搞上床了,我也有证据揭发你。”
沈士明不可置信,冷笑道:“你威胁我?”
“我说了你别逼我。”
“你说你有证据,偷拍我啊,”沈士明凑近他,男孩儿慌张倒退,后腰抵在后视镜上,疼得他拧眉,“拍你和我上床?你当我是软柿子啊,拍张床照就能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