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冷笑:“他确是用两箭称赞过,你是谁?葛尔丹在哪?”
“在下布合哈拉,本是鄂齐尔图汗帐下幕僚,葛尔丹击败鄂齐尔图汗后,我又成了他的幕僚,愧对大汗一个国师的称号。”
胤祚右手不耐烦的在刀柄上敲打。
布合哈拉不敢耽误,继续说道:“我半夜时分从葛尔丹营帐中逃出,大汗已三天未饮马,将士们也只喝了一点水,很多人都趁着天黑逃跑了……”
“方向!”胤祚咬牙切齿的道。
布合哈拉叹口气认命的道:“北边十里,一个山谷处。”
“放狼烟!”胤祚命令道,“带上这人,即刻启程!”
片刻后,加了湿牛粪的篝火冒出滚滚浓烟,今夜无风,月光也亮,狼烟在戈壁扶摇直上。
有布合哈拉指路,二十余人在戈壁上行进飞快,小半个时辰后已经到了那个山谷。
山谷不大,二十余轻骑很快便翻个底掉,连一堆篝火都无。
胤祚一把将布合哈拉抓过来吼道:“人呢?”
布合哈拉不理胤祚,只是看着骑在骊龙上的阿依慕,柔声道:“公主殿下长大了,骑在高头大马上,很像大汗。”
阿依慕没有说话,眼中满是凄苦。
“中计了!回去把狼烟灭了!”胤祚朝着一个亲军命令道。
现在他的一千人马星罗棋布的分布在草原上,如一张大网将葛尔丹牢牢罩住,现在骤然收紧,给了葛尔丹一线生机。
胤祚以为葛尔丹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想到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还有人情愿为他丢掉性命。
十里路不算远,狼烟很快熄灭。
胤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布合哈拉道:“伏击的人呢?这个山谷里布置一队人,我此刻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布合哈拉冷冷的说:“大汗顾念你是阿依慕丈夫,没布伏兵!”
胤祚踹他一脚,布合哈拉像个虾米一样卷起身子,额上冷汗直冒,胤祚道:“你当我是傻子?葛尔丹两箭都射过了,还会顾念什么翁婿之情?”
这一脚踹的很重,胤祚军旅中待了许久,身手气力都见涨,而且见惯了生死,下手自然凌厉许多,是以布合哈拉抱着肚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但却挤出一个凄然苦笑:“不瞒殿下,原本是有伏兵的,三十个寒铁怯薛,都是精锐之士,对大汗忠心耿耿,凭你手下……断无生路!”
“人呢?”胤祚逼问。
“走了……”布合哈拉脸上满是凄然,“我一语成谶,大汗果然是众叛亲离……一定是待我离谷之后,这些人便走了。没想到我一个降臣会甘愿为大汗赴死,这些大汗的贴身死侍竟欲苟且偷生……哈哈哈,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说道最后,布合哈拉大笑不止,仿佛要把肺里的空气都笑出来一般,笑声在夜空、河谷、戈壁上回荡,如夜枭长啼,听者无不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