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悄。。。。。”这一番话,把姜素云的眼圈也说红了。她点点头,摸了摸林悄冰冷的脸颊,“那好吧,你先早点回去。别胡思乱想了,路上当心点。”
“嗯,妈,您也是。”
这一声妈,大概是林悄今生最后一次叫姜素云为妈了吧?有时候她也会想都自己的母亲,那个好强了一辈子,但直到死去也不肯原谅自己的母亲。还有姐姐。。。。。。
林悄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失去什么了,所以当她眼看着远处一个闪绕的大灯刺目万分,一辆黑色的私家车横冲直撞而来——
“妈!当心啊!”
林悄来不及多想,便扑了上去。
***
陆锦年到家时,墙上的钟刚过八点。令他奇怪的是,林悄竟然不在家。
一桌子冷菜摆满寂寞,蛋糕上的奶油已经软到脱形。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陆锦年没有忘记。
一年前,林依的死早已葬送了他生命里一切值得纪念的理由。区区一个生日,哪里还能入眼入心。
虽然,他不是不记得自己去年生日的那一天,抱着林悄,伤心欲绝的像个傻逼。
盯着这一桌满满的心意,陆锦年恨自己饥肠辘辘得不是时候。抬手掀了下菜盘,压在下面的两份离婚协议昭然若揭了这顿饭的主题。
格式都是常见的模板,两人没有孩子,也没有多余的财产纠纷。平平淡淡而简简单单的,就像她闯入自己的生命时那般低调。
陆锦年翻了翻,目光停留在最后页——
是林依留给自己的一封告白信。那上面的话,想来是她久久不曾说出口的勇气。
【锦年:事到如今,再说舍不得只会让你更厌恶吧。我从没告诉过你,我很委屈。在无数个孤单伤痛的夜里,我一直在问自己,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想想也无奈,我只不过是不该爱上你。
我和姐姐,只是这世上两个十分不相似的双生姐妹而已。我们从小相依相偎相亲相爱,本来就不该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如果不是我懦弱,如果不是我不忍看到她为了妈妈的医药费而独自扛起生活的恶意,我断然不会决定回到父亲的身边,用金钱换节气。你总说,我是个贪恋富贵的虚荣女人。锦年,当我以林悄的身份第一次跟着父亲站在商宴会场上靠近你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那一刻,我从你的眼睛里就看透了我们之间注定深远的距离。我知道,我把真实的林悄冠上了林依的名字,我偷了自己的缘分和勇气。锦年,有些对错本不能推敲,有些爱恨不用太过分明。离婚也好,至少,你放过你,我放过我。从今以后,我们都能坦然面对过去与未来,也许再明年的清明,看望姐姐的时候,我们还能友善地相视一笑。你说对么?】
看完信,陆锦年心潮澎湃几许。他有点疲惫地靠上椅子,静静听着挂钟的敲击。
屋里空荡荡的,毫无人气。陆锦年突然觉得有点恐惧,恐惧自己莫名的心态——竟会在这一刻,有点想念林悄。
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陆锦年凝视着上面的名字。那是他托人介绍的国外著名整容医师,从弄伤林悄脸颊的第二天,他就鬼使神差地做了背后的补救和努力。只是一直都没犹豫好,要不要拿给她。
“你去哪了!不是叫我回来么?”等到心烦意乱,陆锦年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林悄的电话。只是依然不习惯对她好言好语。
可是电话那端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喂?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家人么?我这里是市中心医院。”
陆锦年懵了一下:“医院?这是我太太的手机,我。。。。。。”
“你是这位女士的家属?那你赶快来一下!病人遭遇了很严重的车祸,状况十分危急!”
挂了电话的陆锦年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的,见到一个白大褂就把人家劈胸抓住了:“我太太呢?我太太在哪!刚刚车祸那个!”
“车祸?你说刚送过的那两个人?”说话间,手术室的门骤然打开,戴着氧气罩的姜素云被推出来。
“妈?!”陆锦年扑上去,整个人都是懵的了!
“你是伤者的儿子?”主治医生摘下口罩,“这位太太和另一位年轻女士一起被送进来的。她头部受了重伤,经过抢救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是另外一位,应该是你妻子吧?很抱歉,在送医途中就没了心跳和呼吸,请节哀。”
说着,一旁的医护人员将一只透明塑料袋递给陆锦年。并告诉他说,这些是遗物。
一只染血的手机孤零零地亮着屏幕,饶是陆锦年再不关心林悄的生活,也认得出来,那是属于她的。
林悄。。。。。。她死了?
一时间,陆锦年只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