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多年轻?&rdo;乔治问道。
古皮特回答:&ldo;他的签证申请书上写明他一九四六年出生于明斯克。&rdo;
&ldo;傍晚时,他会回到位于北角的亚历山大小筑去,那是代表团人员所住的简陋旅馆。他和代表团团员一起吃过晚饭,约莫九点时便从侧门走出,招呼计程车,直驶夜总会集中的毕打街。他最喜欢的一处是皇后大道上的猫篮酒店,他在那里神气活现地请当地商人喝酒。午夜左右,独自移驾到阿伯丁港一家叫白芷的酒店,那里的酒比较便宜。阿伯丁港有许多水上餐厅,是有钱大爷花钱的地方,不过白芷是陆上的一家酒店,地下室兼营色情。他喝了三、四杯酒后便会停止,通常是喝白兰地,但是偶尔也会喝一杯伏特加换换口味。他找过一个欧亚混血的女孩,蔡达立的手下找到那个女孩,付钱探听俏息。她说他很寂寞,坐在床上抱怨他太太不懂得欣赏他的天斌。这可真是个大突破。&rdo;他讽刺地加了一句,而莱肯却蹲在地上拚命扇着炉架上快熄的火,小心翼翼地加上煤块,使火又燃旺些。&ldo;那晚我到猫篮去,好好观察了他。蔡达立要手下径自喝杯牛奶就上床去吧,他们也不想知道怎么回事。&rdo;
瑞基说话时,偶尔会有一阵全然的静默,似乎是在倾听自己说话的回声。
&ldo;我到达十分钟后他来了,带了一个大块头的金发瑞典美女和一个中国女人。酒店里灯光幽暗,所以我就移到比较靠近他的一张桌子。他们点了威士忌,包礼士付了帐,我坐在离他们两公尺远的地方,看着差劲的乐队。却注意倾听他们的谈话。那个中国女人缄默不语,说话的都是那个瑞典女郎。他们是以英语交谈的。那瑞典女郎问包礼士住在哪里,包礼士回答他住在精益大饭店,这当然是谎话,因为他和代表团其它团员都住在亚历山大小筑,亚历山大太不入流,精益的名气可要响亮多了。大约午夜左右,他们分手了。,包礼士说他该回家去了,而且明天相当的忙碌。这又是一句谎话,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回家去‐‐这怎么说,吉柯和海德(译注:史蒂文森之名着《科学怪人》中,吉柯医生是个善良的绅士,他发明一种药,在服下之后便变成凶暴残忍的海德医生,此后即引申为有善恶双重人格的人)没错!就象那衣冠楚楚、出外玩乐的正常医生。包礼士究竟是哪一位呢?&rdo;
好一阵子,无人搭腔。
&ldo;他是海德医生。&rdo;莱肯对自己摩擦得发红的双手说着,再度坐好,把手&ldo;啪&rdo;的一声放在膝盖上。
&ldo;正是海德!&rdo;瑞基重复道:&rdo;谢谢你。欧先生,我的确博学多闻。所以他们付了帐,我就漫步到阿伯丁港,以便在他之前到达白芷。这时我又确信自己卷入一场怪异的是非中。&ldo;
瑞基扳着干燥修长的手指头。热切地数出理由:第一,苏联代表团必有安全人员随行,任务是禁止团员涉足声色场所。因此包礼士是如何夜复一夜地溜过这些束缚呢?第二,他不喜欢包礼士乱花外币的态度。以一个苏联官员的身份来说,这是很不自然的,他坚持道:&ldo;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现款。就算是有,也只会用来买些珠链送给太太而已。第三,我不喜欢他说谎的样子,他的谎话流畅得令人难以相信。&rdo;
因此瑞基在白芷等候,果然在半个钟头后,他的海德医生独自一人出现了。&ldo;他坐下来叫了一杯酒。仅仅如此而已,然后在那儿喝酒,像个没人邀舞的壁花一样。&rdo;
乔治&iddot;斯迈利再度领受瑞基的热切。&ldo;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乔治先生?你懂我的意思吧?我所观察的都是些微乎其微的小事。&rdo;他仍然面对乔治:&ldo;就拿他的座位来说吧。相信我,先生,当时就是我们在现场,也不可能找到比包礼士更好的位置。他挑了正对出口及楼梯的地方,对入口处及酒店里的行动可以一览无遗;他惯用右手,而左边正好靠墙以便遮掩。包礼士绝对是个职业情报员,乔治先生,这绝无疑问。他在等人和他联络,或者拖着他的大衣,在人群中找一个像我这样的人给他信号。我们勒索一个不重要的采购代表是一回事,对付一个训练有素的人可又是另一回事了,对吧,古先生?&rdo;
皮特说:&ldo;自从改组之后,行动组就不再插手反间谍的事了,一见这种迹象,就要报告伦敦总部,这是韩彼尔亲笔签署的命令,只要稍有违抗,立刻撤职。&rdo;他又加了一句专说给乔治听的话:&ldo;在横向主义当道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没有一点决定权。&rdo;
&ldo;我以前玩过这种反来反去的间谍游戏,&rdo;瑞基以一种遗憾的声调招认道:&ldo;相信我,乔治先生,他们真是一滩烂蛆。&rdo;
&ldo;我相信是的。&rdo;乔治说道,一本正经地扶了扶眼镜。
于是瑞基拍电报给皮特。上面写道:&ldo;对方不买。&rdo;订了张回家的机票,上街购物去了。不过,由于他的飞机星期四才起飞,他觉得为了尽责起见,离开前还是到包礼士的房间搜查一番。
&ldo;亚历山大小筑真是栋摇摇欲坠的老房子,乔治先生,它位于大理路上,还有木头阳台。至于门锁……哈,先生,一见到你远远过来就乖乖投降了。&rdo;
因此,不一会儿,瑞基已经站在包礼士的房间内,背抵着房门,等着他的眼睛逐渐习惯房里的黑暗。他站在那儿时,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操着俄语懒洋洋地对他说起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