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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第2页）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而传来轻轻的开门声，他连忙闭上眼。来者来到床边，先是轻手轻脚替他把胳膊放回被子里，又默然在床前立了半响，最后无声叹息，在他身边悄悄坐下。

窗子半敞着，有月光洒入，屋子里清亮一片。李墨兮背着月光，脸色便隐在黑暗里，看不大清晰。他抬手去摸李蕙的脸。他手指微凉，触到李蕙，李蕙身子抖了抖，忍不住张开眼。

父子俩的目光在夜色里相触，李蕙的眸光执拗，又爱又恨。李墨兮寂静无声。李蕙忽然长吸口气，转身背对着李墨兮。但他很是烦躁，猛然又转回来瞪着李墨兮。

最后，李蕙坐起身，和李墨兮直面相对。

&ldo;你也很喜欢美美，所以舅舅说的对，把她送给煦王叔，你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对不对?&rdo;

李墨兮屏住呼吸，点头，只点了一下，心口处便又开始纠结着疼痛。

&ldo;所以你也很伤心。&rdo;李蕙神色略松，坐的笔直的身子有点垮下来：&ldo;所以没办法把美美接回来。&rdo;

&ldo;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们。&rdo;李墨兮低声道。

&ldo;到底你对还是错，舅舅说我长大了才能明白。&rdo;李蕙垂下脸凝眉吐出一句。这么低头坐了许久，他忽而又抬脸看向李墨兮，微哽地问：&ldo;你会不要禤儿和我么?&rdo;

&ldo;不会。&rdo;李墨兮忙道。

李蕙透黑的眼睛一下被水浸透，他抽噎了下，又问：&ldo;你会离开禤儿和我么?&rdo;

李墨兮语调微噎，一时竟答不上来。

李蕙见李墨兮迟疑，心下一慌，眼中满是害怕，猛然扑到李墨兮怀里，把李墨兮紧紧抱住，压抑着哭出声：&ldo;我不想你生病，不想你离开。&rdo;

&ldo;……不会的，我很好。&rdo;李墨兮抬手抚着李蕙的肩膀，轻笑温声道。离开，怕也有几年，到时候蕙儿也长大了。

第二天起床，李墨兮便神清气爽的样子，和寻常无异。若不是所有人把昨晚的状况看在眼里，定然以为他像看起来那样，平静冷漠的，只是话很少而已。

林雁白感叹道：&ldo;真能装!不愧是姓李!&rdo;

他话音未落，便觉背上泛凉，一转身，却是小珠儿没好气地盯着他。他赔了个笑容，刚想解释，小珠儿已华丽丽地瞪了他一眼，拉着李禤径自下楼去了。

&ldo;……&rdo;林雁白无语正要凝噎，却是李墨兮和李蕙从房里出来，看他杵在楼梯口，不由问：&ldo;还不下去?&rdo;

见李墨兮和李蕙手拉手的样子，林雁白无语凝噎，探究地笑问：&ldo;你们父子俩好?&rdo;

&ldo;我去找禤儿!&rdo;李蕙撒开李墨兮的手，欢快地跑下楼。见李蕙闪离，林雁白才呼出口气，问起了正事儿：&ldo;早听说你这半年一直在服药，可没听说你有病症，到底怎么回事?&rdo;

&ldo;回长安再说。&rdo;李墨兮亦一笑，抬步缓缓从林雁白身前走过：&ldo;已经无碍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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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邈昨夜回来之后只小眯片刻，便早早起床，他今日七十大寿。公孙邈平日为人宽和厚道，交友极广;他辞官回洛阳之后，又乐善好施，在洛阳城颇有善名。所以他的七十大寿，不论是高朋，还是寻常的百姓，都赶过来凑热闹，十分红火，把他家门外的那条大街都给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