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胡说什么?杨榛是个不错的孩子。&rdo;另外一个邻居说。
&ldo;好什么呀!今天下午我就听见杨建和他妈妈吵架,说什么:&lso;你要是能看见,就知道你的儿子现在有多贱,比你当年还不要脸&rso;,说的可难听呢!&rdo;
文欢听不下去了,她要找到杨榛,不能看着他在这里承担丧母的悲痛,还忍受这种无端的指责。可是杨榛在哪里呢?她跑到楼上,门没有关,里面几个警察在搜集东西,大概是差不多了,见文欢进去,也没有拦着她。
文欢第一次看见杨榛的家,他就是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长大的?可她来不及看,问一个警察:&ldo;您知道死者的小儿子杨榛去哪里了吗?&rdo;
&ldo;在警察局录口供呢!你是他什么人?&rdo;
&ldo;我,是他的朋友。&rdo;
&ldo;那你到楼下等吧!他应该很快就回来的。&rdo;
可是杨榛并没有很快就回来。文欢大约等到快一点的时候,才看见杨榛疲惫的身影从小巷另一端走进来。
&ldo;杨榛,&rdo;文欢叫他,&ldo;怎么才回来?&rdo;
杨榛看了她一眼,&ldo;我去医院认尸,回来的时候坐错车了。&rdo;
他说话的时候,有着不应该有的平静,&ldo;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挺累的。&rdo;
说完,就径直上楼了。
文欢本来站在楼下的路灯旁,忽然跑上前,跟着杨榛上了楼梯。
&ldo;你跟着我干什么?还不快回去?&rdo;
&ldo;我今天晚上住在这。&rdo;
&ldo;为什么?&rdo;
&ldo;我的车坏了,走不了了。&rdo;
&ldo;巷口去坐公车。&rdo;
&ldo;没坐过,不会坐。&rdo;
杨榛楞了一下,&ldo;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rdo;
杨榛一直在警察局,医院和殡仪馆跑,这么折腾了三天,终于也下葬了。杨榛的亲戚少得可怜,来的几个,对他也都不友好。他那个败家的哥哥,甚至都没有出现过。杨榛从头到尾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下葬的当天晚上,杨榛看起来,已经瘦了整整一圈:
&ldo;你怎么还不走?&rdo;他的眼神,让文欢看不透。
&ldo;我不走了。&rdo;文欢索性坐下来。
&ldo;这几天你跟着我跑干嘛?&rdo;
&ldo;不干嘛,就是想和你在一起。&rdo;
&ldo;我不让你在这里住。&rdo;
&ldo;也行,那你到我那里住。&rdo;
&ldo;你真当你包了我啦?&rdo;
&ldo;反正别人都这么说。&rdo;
当天晚上,杨榛发烧,他一直昏迷,一直说梦话。文欢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也没有叫医生,她就想自己和杨榛两个人这么单独呆着。凌晨的时候,她趴在杨榛旁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床是空着的,杨榛不见了。
文欢发疯一样寻找着杨榛,可是,杨榛就好象是蒸发了一样。她一方面害怕他的哥哥欺负他,也担心高利贷寻仇。他妈妈在他心里那么重要,简直就是他生存的理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他表现出的平静,让文欢越发地不安。不对,事情不对劲。
文欢觉得自己有些不象自己了。下班以后,她没有去开车,而是随便等了辆巴士,上去后坐在最后的那排座位上,晃晃悠悠地,穿越华灯初上的市区。风从身边的窗户吹进来,带来浓浓的秋天的凉意。文欢看着拥挤的人来人往,心里只有一个声音:&ldo;杨榛,你在哪里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