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爹呢?&rdo;
&ldo;还在睡呢。&rdo;
&ldo;还在睡?衙门出大事了!&rdo;李延说着话就窜进了房,抓住瘫睡在床上阮宝玉双肩死晃,可惜宝公子没任何反应。
阮侬为难地耷拉下头,扁扁嘴,&ldo;他前几晚没怎么睡,整晚干巴巴瞪眼瞅房梁,昨晚倒算出了奇,竟然睡得非常踏实,所以……&rdo;他说着话,不知手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棵大白萝卜,松手一掷,大萝卜相当准确地扔在宝公子的脸上,可惜成效依旧不大,于是阮侬连连叹息摇首,&ldo;叔叔你看,我连这法子都用了!&rdo;
李延深思须臾,撩袖跳扑上床铺,对着宝公子的耳朵嚷了句,&ldo;阮宝玉,侯爷要亲你喽!&rdo;
宝公子真乃神人,闻言后居然醒了,人一跃坐起,眼没张开,嘴先含笑,&ldo;我来了,来了,侯爷在哪里?&rdo;当他睁眼瞧清跟前是李少卿时,笑容立即垮下,缩退到床角,咬着被子,含糊质问,&ldo;你想怎样!&rdo;
李延面不改色地挑眉,果然天地有差!
&ldo;宝公子,那个巫医死在大牢里了。&rdo;
&ldo;是我昨天审的那个?&rdo;宝公子仍睡眼惺忪。
&ldo;对!就是昨天要你给他一天考虑的巫师。&rdo;
&ldo;怎么死的?你怎么现在才说啊?&rdo;宝公子踢开被大吼。
李延没空和他再抬杠,如实以报,&ldo;是中毒,七窍流血而亡。&rdo;
宝公子愣住,冷静地扭头看阮侬,&ldo;儿子,我刚刚不小心把伤口吼裂了。&rdo;
阮侬却只惊喜地仰望李延,满含期待,&ldo;李叔叔,真的流了很多血吗?我……我能去看吗?&rdo;
&ldo;我不能去了!&rdo;赶路走到一半的阮少卿突然打住脚步。
&ldo;为什么?&rdo;李延不解。
&ldo;发带不见了,我的仙带!一定是儿子藏起来了,我要回去取!&rdo;宝公子拍着额头。
李延当即气得发抖,指着宝公子的鼻尖喝道,&ldo;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仙气带?&rdo;
宝公子不理,头一仰,&ldo;我不要,我头疼,我要带子,就要带子!带子,带子,带子!&rdo;
李延扶墙,差点瘫地不起。
宝公子胡闹了几句,才拧回几分正形,过来拽李延的衣角,声音相当诱哄,&ldo;人死已成事实,验尸有仵作;破案还有你李少卿呢!别耽搁正事,快去吧!新鲜的尸体还在等你呢!&rdo;
待等李少卿反应过来,眼前只见一遛尘烟,早没了宝公子的踪影。
阮少卿拐到家,搜回仙带陶醉地系好,没等阮侬盘问就拔腿飞奔出了门口,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ldo;阮少卿好!&rdo;那人凤目长眉,笑颜倜傥,下颚一道美人沟,外罩的仍是玄色大氅,正是那日在李延家遇到的人。
阮宝玉讪笑着回礼,心里却并不痛快。
只因那美人沟一直是心病。宝公子自认自己的俏脸上若配及上一道美人沟,便堪称完美。
可他偏偏就是没有,恨得他每每对着铜镜孤芳自赏的时候,都有冲进柴房拿斧劈自己下巴的冲动,烦到最后,终是有人一句:&ldo;当心手抖斧斜,弄成个三瓣兔唇。&rdo;灭了他常年的魔念。
如今吃不到的葡萄还是酸牙,宝公子故意茫然皱眉,只盯着人家的美人沟猛看。
&ldo;在下萧彻。&rdo;
宝公子&ldo;恍然大悟&rdo;地一笑,宝光璀璨,&ldo;上次在李尚书家,为那敲脑仁一案,多谢公子提点,来日一定酬谢!&rdo;
萧彻是藩国临淮王送来的质子,对他的称谓实在让宝公子难弄。